少年越说越小声,致最后低头羞涩不已。脖子上都漫上了粉红,看起来倒是诱人极了。惑阳眼尖的看见少年耳朵后面的朱砂红痣,那艳丽的红色在一瞬间让她觉得眼神有些刺痛。她用自己都可以察觉到的冷漠语气回了一声:“嗯。你先好好养伤吧。”然后,转身离开。然而惑阳的内心是很震撼的,因为少年耳朵后面的红痣,那是灵子的印记。少年是灵子,而且从他对二爷的态度阿韫地位危矣!那少年起先戒备至极的神色待听到二爷便是完全放松的样子,甚至连遭遇追杀的恐惧都仿佛有了保护一般被驱散不少。而且,提起二爷,少年就是羞涩的样子。还叫得那么亲密,‘起旌哥哥’?这两人分明就有着不得不回忆的往事,变态的二爷还来招惹阿韫做甚?惑阳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冲到二爷面前将人臭骂一顿,但她现在得冷静。先思虑那少年有没有说谎。冷静下来的惑阳招来人给了少年的名字吩咐了去查探一番,而后于心中琢磨当时在门外听见的几句诡异的话。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浮尸吾欲怜之,尚不足冤也;青衣三解躬身,侠以武仗言,布衣之怒可翻江!“什么意思?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好话。江漾似乎很恐惧,青衣?什么东西?”“大总管!”惑阳吓了一跳,回身见是王府里的一行侍仆便拍着胸口松了口气。真是,青天白日,自己吓自己。“等等。”惑阳叫住那些人,问:“八爷人呢?”“还在东暖阁呢。”“哦,那二爷呢?”“也在东暖阁。”“什么?!”该死的二爷!又在占人便宜,这下子非得让他们分居了不可!城郊处一处破旧的废宅。那栋废宅多年前听说是死了人的,一大家子几十条人命一夜之间惨死。当时门紧闭着,隔了许久漫天的臭味从里头传出,有胆大的人们推开门进去,不出片刻便铁青着脸冲出来呕吐。人们所见场景是毕生难忘,腐烂露出骨架的尸体、冲天的血气还有满院的苍蝇。那个场景,见了便要魇着。在那之后,听说还总是闹鬼。半夜里凄惨的嚎叫声,每家每户养的狗到了半夜总要对着那栋宅子吠叫。那栋宅子不干净,人们都知道。请了道士,那道士也都吓跑了。久而久之,这宅子附近的人家也都搬走了。他们实在恐惧那栋宅子里的怨鬼。到了现在,这儿倒成了一个荒村,也是远近闻名的鬼村。人际罕至。再说回那栋闹鬼的宅子,不知为何,过去多年,外头的大门还是完好无损的紧闭着。仿佛是为了锁住里头的冤魂一般。倒是宅子里头,花园杂草黍离丛生,水池子早就干涸,到处结满了蛛丝。门板、灯笼、桌椅早烂成了灰。东风一吹,过堂来,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在空旷得叫人心慌的宅子里响起。仿佛是里头万鬼同哭,齐悲齐鸣。顺着大堂过廊,穿过中堂,进后堂,本是荒凉的景象一下子变了样。花草修剪整齐,房窗一片崭新。虽是简单的装饰,只与前头相比却是一处仙境一处地狱。这时,后堂小门被打开,匆匆走进来一个青衣书生打扮的男人,神色匆匆颇为恼怒的模样。他猛然一把推开房门,往里走,见到在窗前背对着他的一个瘦削青衣背影,冲动的质问:“为何失言?我把所有都卖给你们,可你们连一个灵子都杀不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证?”窗前的那人并未回身,只开口回答:“你不必着急。既然我们保证了就会做到。”他的声音就像是玉一样温润,带着特别的味道。“怎么做到?他都进了南越王府!在那个妖鬼一样的你们也知道的,那个王爷,根本就是个妖怪!我们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吗?”那人伸手去接窗外的落花,道:“不是我们。”“什么?”“我们能杀,你不能。”“什、什么意思?”男人熄灭了愤怒,不自觉的后退。也许他感觉到了危险。“死人怎么杀?”男人瞳孔恐惧的猛缩,突然转身逃跑。后脚刚跨出房门,一剑从后面贯穿喉咙。男人连声尖叫也发不出便‘砰’地一声倒地不起。男人的尸体倒下去之后,现出他身后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那少年神色冰冷,面容却俊美得不可思议。眉间一滴鲜红的朱砂,显示着他是个灵子的身份。那少年轻轻一甩手中长剑,将血滴甩出门外。从头至尾,杀了一个人,都没有将血染进房里。只因那人喜洁。少年收了长剑,走到窗前那人的身后,默然如同影子。窗前的那青衣人将手中的花捏碎,淡然的语气不含杀机却一语夺了一条人命。“弄虚作假,恩将仇报。杀了你一条命也是向江家赔罪。”身后的少年上前拿出手帕替他擦干脏了的手,那青衣人吩咐道:“灵犀,暂且别动江漾。”“为何?”少年之音,恍如冰石。青衣人看着窗外,嘴角扬起一道兴味的笑:“遇着了个有趣的孩子。”少年手一顿,垂下的睫毛挡住眼底一瞬间的黯然:“嗯。”那青衣人回头,露出一张玉石般温润的脸。倘若那天于茶楼上向一个新商户介绍谢安韫的那人看到必不会陌生,因此人与那新商户便是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身气质恍如两人。眼前这人比那新商户有着更为温润却更为深沉的眼神,但有一点不变的便是,眼底对谢安韫陡然而生的兴趣。☆、突然危机谢安韫最近不太开心。因为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整天缠着二爷,也也不是整天缠。就是在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跟二爷说话。二爷也总是会被吸引注意。而且,还叫得很亲密。“起旌哥哥。”他都只叫二爷啊。长得那么好看。世家嫡灵子。知书达礼善解人意。性格温柔会笑。还有两个人共同的小回忆。谢安韫撇着嘴,对着水面扯出一个笑,却发现僵硬得要死。讪讪地恢复面无表情。“谢八?”谢安韫回头,是惑阳。“一个人对着池子干什么?”“沉思。”“沉思什么?”惑阳上下打量着浑身散发‘别惹我’气息的谢安韫,坏笑地问道:“你在生气吗?就是气江漾缠着二爷那事。”谢安韫瞥她一眼,转身足尖轻点,直接飞上屋顶。留在身后的惑阳倒是坏笑着自语:“小孩子是吃醋了。唉,春天到了。该先备点东西,不能跌份”惑阳前些日子怒气冲冲地寻找二爷,屋子里一番谈话之后又满面笑容的离开。对着二爷不再一张晚|娘脸,对着狐狸精标签的江漾也温声细语。可把王府里的人给惹侧目相视了。谢安韫从房屋顶上几个纵跳飞翔,但思绪却是飘在了二爷身上。直到一个不留神,踩空了回过神来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一落地抬头四望才发现自己落进了一处宅邸的厨房小院,转身要从门外离开却踢到一个药炉。不由好奇,怎一个药炉随意丢弃?只是令谢安韫更为好奇的却是从药炉里飘出来的味道,熟悉得很。那是醉心花的味道。谢安韫眯起眼睛,审度了几番那药炉,便将药炉拿起藏在门口的树上。然后踏出去,走出去见着了其中的一些园景方知道这是朱府。朱府是宜州较为低调的富户,大门经常深锁。从未见着里面的人出来,因此附近邻里对这朱府也是诸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