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贵进屋后,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李叔,刘大麻子他们都跟着我多年,可以说都是我亲如手足的兄弟,这是我的私心,擅作主张多留一天。”
李大成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道:“是我没考虑周全,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们两家刚开始也有人不愿意继续往南走。多留一天也无妨,让他们考虑考虑,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石贵感激道:“多谢李叔体谅。”
送走石贵后,刘大舅担忧道:“妹夫,这多留一天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李大成面带忧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只希望这多留一天他们能考虑清楚,遂牧郡实在不是久留之地啊。”
李子晏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对鱼娘道:“我看二丫和二牛他们几个都去后院玩了,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鱼娘收好李子晏送给她的笔和砚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是,大哥你不是说要教我写字吗?”
李子晏摸摸鼻子,“我不是怕你写字写累了,想让你出去走一走,好放松放松。”
鱼娘心下了然,也没有纠正李子晏她一个字还没有写的事实,调皮地笑了笑,揶揄地看着李子晏,“好啊,正好我也累了。”
后院柴房,李家和刘家的几个小娃娃趴在柴房的窗户上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二牛因为年纪最大,吃力地抱着二丫往上举,面目狰狞道:“二丫,你看够了没有,累死我了,快下来。”
二丫扒着窗户,奶声奶气道:“二哥,你怎么还没有大姐的力气大?”
二牛松开手把二丫扒拉下来,“嫌弃我力气小你找别人去,别来找我。”
三牛和有根有才三人像叠罗汉似的挤在门缝往里面看,“三牛,你看到了没有?”
“没呢,人刚才还在,怎么不见了,现在看到的都是柴火。”
“你让让,让我来看看。”
“你别挤我,让我看。”
几人起了争执,在门口开始打闹起来,正在这时,柴房的门“咯吱——”打开了。
沈思安站在门内,居高临下笑意盈盈看着几个小萝卜头。
三牛和有根有财傻眼了,二牛和二丫还有大庆小庆也傻眼了,一时间都愣住了,还有比偷看被人现场抓住更羞耻的事吗?
沈思安扫了一眼几个小娃娃,面色如旧,温和地问道:“你们是来取柴火的吗?”
二牛是最大的,反应过来了忙不迭点点头,“对,我们就是来取柴火的。”怕沈思安不信,又补充道:“是奶奶让我们来取柴火的。”
有了这个台阶下,三牛还有二丫几个人也都点头如捣蒜,叽叽喳喳道:“我们不是过来看你的,是来取柴火的。”
沈思安的眼睛微微眯起,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既然是来取柴火的,你们都进来吧。”
二牛和大庆小庆先进去,兴奋地左顾右看,三牛光顾着高兴了,,跨过门槛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沈思安一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三牛低头,沈思安白净修长的手正扶着他的胳膊,而他的袖子上都是刚在院子里打滚沾上的土,虽说平日里他常不顾这些,可这对比过于明显,三牛有些羞愧,小声道:“没事。”
于是等李子晏和鱼娘走到柴房时,只见一群小娃娃排排坐在沈思安的床铺边,托着脑袋听他讲故事。
柴房向来是最杂乱的地方,更别提这个地方是他们租的,以前许久没有人住进来,里面都是些老鼠蟑螂之类的。等李家人和刘家人住进来后只草草清理了一遍,除了柴火,还堆放在了许多杂物,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为了给沈思安腾一个住的地方,柴房才重新打扫了一番,里面的一些杂物挪了出去,剩下的地方只将将能铺下一张床,其余的地方还是很乱。
鱼娘是知道柴房先前是什么样子,这次乍一看,只见凌乱的柴火被堆放的整整齐齐,地面上和窗沿上的灰尘也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竟有些窗明几净之感。
沈思安稳稳坐在一个瘸了腿的椅子上,正给二牛他们讲故事,仿佛周遭杂乱的一切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