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圧抑的声音,还是一道紧连一道闯进他的耳膜里。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那一半漂浮的灵魂被一股大力往下拉拽,随后在一阵眩晕里,黎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接住身体发軟,往下滑坐的骁柏,把人直接抱离地面,快步走到停靠在巷道外的汽车边,黎隐動作小心地将昏迷过去的骁柏给放在副驾驶,帮他扣好安全带,随后转到一边,坐上驾驶位,将车开离巷道。
没有回安防局,黎隐知道骁柏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回安全局。
他没有想到注射过兽化的药剂会有之前那样的反应,如果早就知道,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进化。
手指弯曲,然后松开,能感觉到充沛强劲的力量在皮肤下流动,他清楚身体的变化,他知道这次进化因为有了骁柏的帮助,而施行得相当成功。
只是黎隐无法高兴得起来,他不知道等骁柏醒来后,他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还有他给骁柏身体上造成的伤害,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方式来弥补。
汽车经过一家诊所,黎隐放缓了车速,但一想到会有其他人看到骁柏的身体,并用手去碰骁柏,黎隐就生出一种强烈的抵触心。单独下车,前去诊所买了止血的药品,黎隐将车子开到一家旅店外,开了一间房,把骁柏放在床上,先用热水擦洗过骁柏的身体,随后给他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抹上药。
许多地方都割伤了,进化过程中,他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道,獠牙还有冒出来的指刃,都在骁柏身上割出一些口子,在巷道那里,因为天色暗,所以看得不怎么仔细,等到黎隐这会将骁柏周身的衣物都扯下来,看到那些鲜红的伤口时,他直接重重给了自己一耳光,把自己嘴角打出了血。
等给伤口都上完药,已经快到天明。
黎隐几乎没什么睡意,他不知道骁柏什么时候会醒,他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祈求对方的原谅。
所以黎隐就双膝跪在床边,一双布满着猩红血丝的兽瞳紧紧凝注着床上陷入深眠的人。
他不敢眨眼,心中一片惊怕,担心或者眨一下,床上的人就直接从他视野中消失。
黎隐从黑夜里跪到天明,又一直跪至中午,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看到骁柏紧闭的眼帘颤了颤,然后骁柏睁开了眼。
眸光先是有一丝茫然,因为发现在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眼珠转动,先是往左,接着才是转到右边,就瞧到一个左边脸颊被自己打得发肿的兽人,正背脊钢骨挺直地跪在床头边。
骁柏眨了眨眼,昨晚的记忆快速回到脑海里,他两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撑着床,试图坐起身,然而刚一動,拉扯到身上的伤处,他立马就僵了一瞬。
黎隐看骁柏脸上瞬间浮出痛楚,他想过去扶骁柏一把,只是下一刻,他止住了心里的念头,他不敢去碰骁柏,怕自己再次伤害他。
在缓和了片刻后,骁柏自己缓慢坐起身,身上无处不在的痛,提醒他昨晚黎隐的进化过程是多么的激烈,有那么一刻,他还真以为自己会死在黎隐手里。
算是拿自己的性命来赌一个可能性,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他赌赢了。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无法再穿,此时骁柏就是光倮的,事情已经发生,且已经过去,要说错,也是他主動引起的。
&ldo;……起来吧,这事不能怪你。&rdo;兽人跪在地上,要的是他的原谅,骁柏低哑着音,&ldo;真要怪,也是我自己。&rdo;
黎隐眸陡然一扩,他盯着骁柏,往前膝行了一步:&ldo;不,是我,都是我,对不起,你打我好吗,请你揍我,不要这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