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婆没亲属,丧事全仗着邻里帮忙操办。
四婆家,只有白露陪着四婆,还有一个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早已批好了殃榜,也就是通知亲友邻里的讣告,只等着雇的孝子到来,向邻里报丧,也要把殃榜报送县衙,有了殃榜,县衙才能开具同意埋葬的文书。
终于见到白露。
白露瘦了,眼睛哭红了,眼窝陷了,眼圈黑了,憔悴的样子,让藤洛心酸。
藤洛也瘦了,憔悴了,白露看到藤洛的样子,怎么能不心疼?
两人都有千言万语要对对方说,但现在不是时候,赶紧搭起灵堂,张罗丧事才是正事。
酒叔重病已久,家里早备好了装殓所用之物。
藤洛不懂丧葬礼仪,环顾带来的兄弟们,孙二主动站了出来。
孙二年纪大,经历的事多,以前就给人家做过孝子,主动张罗着,让几个年轻的丐儿披麻戴孝,充当孝子。
在阴阳先生和孙二的张罗下,灵堂搭好,招魂灯点起,殃榜派孝子送去县衙,另有丐儿孝子跑去邻里各家,磕头报丧。
酒叔四婆视白露如亲闺女,白露的腰间也扎着白布,为酒叔戴孝。
藤洛见白露戴着孝,便低声询问白露,自己是不是也该扎上孝带。
白露拿过一条孝带,藤洛要接过来,白露却没给他,而是示意藤洛抬起双手,白露亲自为藤洛扎在腰间。
当着许多外人,白露如此举动,自是向别人昭示着两人亲密的关系,让藤洛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你这几天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当着许多外人,藤洛只能这样说上两句。
白露会意,抬头看了一眼藤洛,虽无声,却已把对藤洛的关切传递了过去。
藤洛的心踏实了。
……
有丐儿们跑前跑后忙活,又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孝子,酒叔的丧事简单却不冷清。
第二天小殓,也就是为死者擦拭身体开光穿衣;第三天大殓,就是收尸入棺,民间也称“归大屋”。
接下来,便是选择出丧之日。避开各种禁忌日子,阴阳先生算查一番,定下明天下葬,一切都很顺利,四婆悲伤之余,也算得到些许安慰。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几天来,藤洛带来群丐一直守在四婆家。
下葬日子定了,接下来才是“丐儿孝子”们的重头戏哭丧。
哭丧是贯穿丧事始终的仪式,但定下下葬日期后的哭丧,是最重要的。
哭丧,不是什么人都会哭的,而丐儿们尤其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