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圣道:&ldo;师兄自己看啊。&rdo;
江逐水仔细看了,才知是双丝织手套,戴上后与肌肤贴合无隙,直似无物。除了表面的好处,更是水火不侵,刀枪难入,是一件异宝。
周乐圣问:&ldo;这回的礼物如何?&rdo;
江逐水动了动手指:&ldo;我很喜欢。&rdo;
周乐圣笑道:&ldo;我知师兄有时难免与人接触,有了此物想来能好些。&rdo;
江逐水认认真真谢过他:&ldo;师弟有心了。&rdo;
周乐圣撇下嘴:&ldo;师兄与我见外什么,&rdo;又道,&ldo;听闻只在极西的火山中才能找到这异种火蚕,又要挑出合用的,万只才能织成一双。&rdo;
他只是单纯心有所感,江逐水听后,想得更多些,道:&ldo;三山与中原不通往来,遑论极西之地。此物珍贵却不实用,怎会无故运来北境,你又是如何得来的?&rdo;
周乐圣后悔自己嘴太碎,有些迟疑:&ldo;……本想与师兄说,无尽海中的十二玉琼岛做海上生意,在两地跑,就是间隔的时间长。&rdo;
江逐水被他逗笑:&ldo;现在有新说法了?&rdo;
周乐圣似真似假抱怨:&ldo;师兄为何是这种较真的性子。我好心送你礼物,收着便是,多问做什么。&rdo;
他在外头长袖善舞,回山面对这个自小相处,算得半个师父的师兄,大多时候也自在无束,可一旦对方认真相询,便再不敢再插科打诨。
江逐水道:&ldo;你一片好意,即便不说真话,我也不会拒收。&rdo;
&ldo;我从小听话,怎会欺瞒?&rdo;周乐圣故作讨好,&ldo;师兄听过飞英会吗?&rdo;
江逐水正容:&ldo;你与飞英会有来往?&rdo;
周乐圣忙道:&ldo;师兄莫急,机缘巧合,我是用了别人身份和他们做的交易。商贾言利,只要尾巴断得干净,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再者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rdo;
江逐水却不这么想。
十万大山是天然屏障,但并非不可逾越,只是其中花费人力金钱难以估量。若孤身而行,须得是修为高深者,纵然如此,若一路顺遂,也至少要三个月。其中又有猛兽怪虫,瘴疠奇毒,步步艰险,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更多人宁可从无尽海绕路而行。
然海上风波恶,危险也不小,所需时日更是长达数年。因这种种原因,北境与中原本是没有商路的。
几十年前,飞英会做了前无古人之事,耗费巨大代价,在十万大山里开辟出一条道路,一手把持。有眼红的使了重重手段,想逼问出路径,俱是徒劳。正因此,飞英会在北境与中原间来回,多年积攒下的财物不计其数。若不是会中人身份隐秘,不知要惹来多少嫉恨,即便现在,也有许多人将目光盯在这上头。
说飞英会是纯粹的商会,江逐水是不信的。其表露出的实力能与二十一山一争长短,加上无尽财富,必有远大图谋,这也是大多清醒之人的看法。
周乐圣与飞英会往来这事他不赞同,但事已做下,倒也不必多说了。
&ldo;此事可一不可二。&rdo;江逐水道,想起何一笑的吩咐,将山主之事也说了。
周乐圣退后一步,恭恭敬敬作了礼:&ldo;恭喜师兄接任山主。&rdo;
江逐水扶他起来:&ldo;与从前没什么不同。&rdo;
周乐圣却道:&ldo;不同大着呢。我每回见师父,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转身就跑。如今师兄做了山主,我见他机会可少了许多。&rdo;
江逐水不喜这话,告诫他道:&ldo;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不指望你真将师父当父亲看待,至少也敬畏些。&rdo;
周乐圣目光复杂:&ldo;若是敬畏,我绝不少。师兄说这话,是因为师父对你一点不凶,我还有师弟妹们,却都是怕他的。&rdo;
他这么一说,江逐水觉得兴许是自己太过苛刻,毕竟师弟只是嘴上说得随便。
周乐圣笑道:&ldo;咱们这位师父,与别人家的不同。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几人里我自认嘴够甜,想讨好谁还没失过手,偏偏师父都不正眼看我。如果说他喜欢老幺,那七师妹够讨人喜欢的,他也看不上。&rdo;
江逐水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想拦住,慢了一些,对方嘴皮子上下一碰,利落地说了一长串,他听得生出兴趣,便让师弟讲了下去。
周乐圣忽然问他:&ldo;师兄这辈子可生过气?发过火?&rdo;不待对方回答,又道,&ldo;不是我埋汰,就师兄这不温不火的性子,至多合了古板君子的喜好,以师父脾气,没道理喜欢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