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容颜俊丽,目光更动人,阿萝绿衣上也溅上了血痕,稚嫩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眸中只余深深憎恶。
洛阳君失血过多,神智已有不清,低声道:&ldo;……你不能离了我……不能离了我……&rdo;
阿萝下巴尖尖,这时看来却有了点冷艳的味:&ldo;我偏要离了你。&rdo;
&ldo;不行……绝对不行……&rdo;洛阳君仍将这两句颠来倒去地说。
阿萝想抽回袖子,不想对方气力奇大。她唇角一撇,&ldo;呲&rdo;地一声,染血剑锋斩断衣袖。
洛阳君力道无处放,往后退了几步。
几人本就在岸边,他身形又不稳,稍一摇晃,竟跌了后去,落进了滚滚河水中。
阿萝未想到会有这般变故,抬步要找人,不知想到什么,竟未追去。
洛阳君那伤看似极重,但若没有伤到心脉,以他修为来说,并不妨事,若是平常江逐水绝不会放过他,今日师妹伤重,他如何也不会扔下人的。
叶追视线重回他脸上,忽然激动起来,手微微颤抖:&ldo;不关师父的事……那时全是我错。&rdo;
江逐水愣了一下,却道:&ldo;是我错。&rdo;
叶追握他手的力道更大:&ldo;不!也不是师兄的错!全是我!我――&rdo;她心思一动,&ldo;当年、当年我骗了你。&rdo;
江逐水明知她中途有些变故,仍顺着她话道:&ldo;骗了我什么?&rdo;
&ldo;当年我给师兄吃的不是春宵……不是春宵……&rdo;
江逐水不知道春宵是什么,却对师妹了解甚深,看出她分明在说谎,但对方如今受不得刺激,他尽力安抚着:&ldo;我信师妹的。&rdo;
叶追听了这话,浅浅笑了一笑:&ldo;谢谢师兄。&rdo;
这笑便永远留在了她脸上。
江逐水松开她手,将她未闭上的眼睛合了,停了一会儿,长吐了口气。
阿萝站在一旁,道:&ldo;他的确是你舅舅。&rdo;
江逐水道:&ldo;我知道。&rdo;
阿萝微讶:&ldo;那你当时下手还一点不留情?&rdo;
江逐水摇头:&ldo;你果然还小。&rdo;
阿萝不爱听这话:&ldo;我不小,是他让我长不大的,我不喜欢他从我身上瞧别人影子!&rdo;
江逐水心有感触:&ldo;你从前喜欢过他的吧。&rdo;
阿萝瞪着眼睛不说话,良久霍地转身,也不与他说什么,自个提着剑走了。
江逐水抱着叶追渐冷下的尸身,想,还回狱法吗?
不知怎地,他心里像泡了水,沉得厉害,也满得厉害,什么也不愿想,疲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不知自己想了多久,也不在乎自己想了多久,宁愿这么地老天荒下去,漠然的心脏却跳了一下。
也许是某种玄之又玄的灵觉,江逐水抬头,便见着了那人。
如洛阳君所言,何一笑果然来了,却站在离他丈许远的地方,没有靠近,神色怅然。
江逐水没见到这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如枯木,见到时死屑簌簌落下来,又有了生意。
他忍不住轻声唤道:&ldo;师――&rdo;
一字方出,他只觉后脑像被狠狠砸了一锤,各种光怪陆离的记忆涌上来。
十年前的狱法山与今时今日并无分别,但十年前的江逐水不过弱冠,即便生来心思沉静,闭关出来时仍觉身上一轻,心情也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