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这么多……裴令有点牙痒痒,早知道就劝沈然换个人领养了,换成那几个小恶鬼,反正沈然觉得他们本性善良,孺子可教。“不受伤不好吗?”裴予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裴令一愣,摇摇头就急着问:“这会儿让沈然领养齐锐还来得及吗?”裴予质严肃地盯了他一会儿,有些无奈地闭上眼。“怎么了?”他皱了皱眉,“你不高兴?”他哥睁开眼,沉声道:“沈然暂时不能接触外界。”“为什么?”“你自己想。”说完这句话,似乎又不太高兴了,不再看他。裴令从裴予质微妙的表情变化中读懂这一点,但他一时想不通为什么,半晌也转过头看向窗外。坏消息,在以前那种毫不沟通的基准下,他与裴予质的沟通竟然还有下降空间,堪称地狱难度。他们跟着前面沈照玄的车,一路开到怀城夜景最繁华的地段,刚好落日余晖散尽,灯火初上,映照出几乎无边的声色犬马。和渠岭镇相当割裂。但裴令适应良好,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富家子弟的聚会,但也能很好地当一个透明人。至少那里的酒一般很好喝。汽车转了个弯,裴予质开口道:“待会儿穿件外套,不要露出右手的伤口。”裴令想了想,头也不回地答道:“你看见我身上有外套吗?寝室衣柜里的衣服也没带走,你给我变一床被子出来算了,我s白无常和无脸男都行。”旁边安静了片刻,才听见他哥的声音:“气性这么大。”他猛地回头:“谁?我?”裴予质盯着他不说话。“至少十年来谁见了我都说脾气好,没人说过我气性大,你有什么凭据?”裴令毫不心虚,虽然他知道前段时间魏迟还抱怨过他凶。几个字从裴予质口中轻飘飘吐出来:“脾气好,像宋泠那样吗?”裴令身体一僵。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马甲已经摇摇欲坠时,他死扒着不肯放,完全掉马之后却很容易忘记以前的伪装。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嚣张刻薄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裴予质却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从身上脱下来西装外套,搭在他穿着及膝短裤的腿上。裴令一愣,他觉得怪怪的。但忽然间想起又漏掉了一个人,便问:“魏迟去哪儿了?和沈然一起被你扣下了?”两家一起找裴予质要人,能招架过来吗?“他比我们先离开渠岭镇。”裴予质简短答道,然后又不说话了。行,今日字数额度已用完。片刻后,车停在了地下。沈照玄下了车,和前来迎接的老板敷衍寒暄两句,回头去看,却见个清瘦的身影披着一件西装外套,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宋泠里面穿得很休闲,甚至脚上还是一双球鞋,柔软的黑发垂下来,有些长了,低头时稍微盖住眉眼。这样子很像校园里走出来的内向学生,而且被家长强硬披上了外套。那双腿白得有点晃眼,不算干瘦,小腿带点漂亮的肌肉,适合被握在手里。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那双眼睛就露了出来,可以说带着野兽不经驯化的凶光。扫了他一眼又瞬间恢复柔和,像极了在沈家装人畜无害的样子,明明是只豹子,却要装成小猫。沈照玄被自己的心理活动扰乱思绪,察觉到时颇为意外,却突然看见另一个人从车后走出来。外套显然没了,穿着白色衬衫,但气质也没能变得柔和几分。裴予质走在宋泠后面,豹子后面跟了一只更大的豹子。而另一辆车下来几个保镖跟着,显然是给宋泠准备的。沈照玄神情变得些许玩味。他那弟弟的婚姻又要变得更坎坷了,不仅如此,人身自由也没了,裴予质根本没带来。一直到从电梯走出来,宋泠都在努力扮演一个没有危险性的透明人,故意落在他们身后。沈照玄看了一眼墙面倒映的身影,笑着说了句:“不知怎么,怀城今天还挺冷。”裴予质没理他,宋泠也不说话。这让他更加好奇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看也不像是囚禁与被囚禁的关系。沈照玄独自说话也不觉得尴尬:“要是裴总着凉了,可得好好休息一阵。就是公司那边事情多,要是都像我联系不上裴总,谁来顶上啊,董事长亲自出马?”裴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沈照玄还蛮会阴阳怪气的。不过一汪蓝色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顶楼的跃层外是一个显眼的无边界泳池,被这栋高楼托着,与深蓝色的夜空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