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将明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九玉亲手写的密信被快马加鞭的连夜送了过来,梨白亲自交到了她的手上。
九莺莺接到信后,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拆开,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直觉的知道应该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阿姐……敌军深夜突然来犯,我军措手不及,父亲紧急带兵出征,敌军借此机会引父亲入阵,将父亲围困在山谷里,敌军阵法诡秘,父亲根本无法破阵,现已两日,生死未卜,边关大军群龙无首,对那阵法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营救父亲,他们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徘徊在山谷之外,我和祖母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写信向你求助……”
九莺莺面上血色褪去,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信纸从她手里跌落,九玉的字迹在白纸上显得苍白而无力。
九毅行戍守边关多年,他们作为将军的家人,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九毅行这些年来受过伤、败过阵,也曾多次陷于险境,却没有一次是如此凶险,到了生死未卜的地步。
她的一颗心不断下沉,她现在怀有身孕,若不是已经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祖母和九玉定然不会写信给她,可见事态紧急,边关凶险。
梨白见她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焦急的端着一杯茶递给她,宽慰道:“太子妃,您别急,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九莺莺摆了摆手,她现在一滴水也喝不下去。
敌军引父亲入阵,明显是有备而来,将士们的身上虽然带着干粮,但是也不知能坚持几日,她现在甚至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喝上水,自己又是如何喝得下去。
那山谷地势险要,迷雾重重,敌军环绕在周围,不知藏在哪个角落里,如果想要将他们救出来,必定凶险万分。
梨白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急道:“太子妃,您先别慌,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您千万不能急坏了身体,有什么事等太子回来再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九莺莺闭了闭眼睛,轻轻点头,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镇定下来,她不能慌乱。
她如果在这个时候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但于事无补,还只会给大家添乱。
朝廷既然已经接到了消息,就一定会想办法前去营救,更何况有贺怀翎在,他一定会想办法救父亲。
梨白见她听进去劝,赶紧端起温水喂她喝了两口,东宫里的众人逐渐亮起了灯,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同样感到了不安,春杏知道消息之后就一直站在东宫门口张望,等待着消息传来。
九莺莺茫然无助坐在桌前,看着外面亮起的天色,既害怕又茫然,她现在远在京城,跟边关相隔甚远,远水解不了近火,她不知道父亲还能坚持多久。
她只能暂时按捺住心里的急切,等待贺怀翎回来,看朝廷有什么决策。
每一刻钟好像都特别的难捱,她第一次知道时间能如此漫长。
太阳终于冲破黑暗,照耀大地的时候,贺怀翎终于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到九莺莺苍白着一张脸坐在桌前,神色一震,连忙快步走过去,担心的问:“莺莺,你没事吧?”
九莺莺看到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他的手,急道:“父亲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办法将他救出来?”
贺怀翎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信纸,心中明白九莺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便没有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是直接道:“你别担心,岳父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他和士兵们都被围困在山谷里出不来。”
他扶稳九莺莺道:“那山谷地势凶险,易守难攻,岳父虽然被困在里面,但也占据了地利,敌军没办法冲进去杀他们,只能守在外面,敌军这样做应该是算到他们无法破阵,只想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九莺莺抓着他的衣袖,神色慌乱的道:“那该怎么办?”
“敌军既然不敢轻易进去,他们身上的粮食应该还能够再坚持几日,只要救援的人马能够在他们的粮草用尽之前,快速的将他们解救出来,他们就能平安无事。”
九莺莺没有安下心,反而急了起来,“若是容易救援,边关剩下的人马早就进去救了,必定是那山谷和阵法有古怪,他们不敢轻易进去,如果没办法破阵,救援的人马就算到了,也只是一起被被困进去,根本没办法把人救出来。”
贺怀翎神色凝重,“你说的对,现在首要前提是破阵,破阵之后才能将大家救出来,不然于事无补,就算进去了也只会全军覆没,如今时间紧迫,必须要快些找到破阵的办法。”
九莺莺焦急的在原地走了两圈,“现在朝中无人,副将们都跟父亲一起被困在里面,他们都束手无策,破不了这个阵法,朝中哪里还有人可用?”
九毅行是镇国大将军,连他都破不了的阵法,京城里有几个武将能够做到?更何况这个武将还必须了解边关的情况和地势,才能想办法破阵,现在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
她这些年听九毅行提起过边关的情况,对那里多少了解一些,她知道边关的地势跟普通的地势不同,那里山谷、河川、悬崖甚多,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危险,不了解那里情况的人在那里根本寸步难行,不是派谁去都能随便指挥作战的。
她急道:“前去营救的人必须要了解边关情况,也要了解那里复杂的地形,还要有跟敌军作战的经验,现在在朝廷中哪里还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