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陆问君被叫声吵醒,中人白芜偻腰趴在她耳畔,小声劝道:“人都在这站半天了,殿下您就赏一眼吧。这几个都是官爵世子,把人晾久了可不好。”
民间风俗,男十五而娶,女十四而嫁。
大安朝长公主陆问君,身份尊贵,年逾十九,婚事始终未定,这成了许多人的心头病。
开春之后,暗着往她宫里塞人的、明着摆宫宴请来世家适婚男子给她相看的,可谓处心积虑。
陆问君侧支头,目光往下一扫。
今日御花园摆宴,四位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站成一排,到她面前见礼,她倒好,闭上眼睛睡着了。
被晾太久,几个人正彼此交换视线。因她这一眼,赶忙立正,各自将胸膛脊背挺直起来。
这是第几波了?
陆问君没记住。
连今天来的都是哪家公子都忘了。
整个东宫,就属从小看她长大的白芜最懂她心思,见她视线停在左起那人身上,赶忙凑到她耳边低语:
“平昌候三子,年二十,精音律,听说琴弹得特别好,歌声婉转绕梁……”
“太娘。”
陆问君漠然的视线移向下一位。
“梁王世子,年二十三,随墨阳公出征过北疆,立过战功,精通兵法,是个将才。”
陆问君轻嗤:“去年围场秋猎,他的箭法还不如我。战功不过是借他父亲的光而已。贪功之辈。”
“您看这个呢?墨阳公次子,年二十一,善诗歌,风流才子。”
陆问君唇角讥诮一扯:“听说墨阳公有个儿子搞大了伶人的肚子,养在西郊院子,原来是他。算这月份,马上就要临盆了吧。”
“啊这……竟有此事。”白芜擦擦额上的汗,赶忙转向下一个,“临章候世子,人品端正,洁身自好,沉默寡言,脚踏实地……”
陆问君挑剔的目光在人脸上逡巡片刻。
“这张脸如此普通,我怕是要花上几年功夫才能记住。”
白芜:“……”
外头有说话声。
起先是一道平稳的嗓音,随后宫人回话。
隔得远,听不见说了什么。
尚食局准备的美味佳肴,陆问君兴致缺缺,听那声音清透,放下玉箸,起身撩开垂帘,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