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施大爷跟在姑娘身后走着。工厂住宿区内的路面非常干净,姑娘的身影就映在非常干净的路面上,施大爷行色鬼祟,若干天之后施大爷也不知道为何跟在那姑娘身后。直到施大爷折回往自家方向走的时候,姑娘也没有察觉到他。
施大爷第二天晚上又来了。不过他没敢进舞厅,高文吃完晚饭就出去了,施大爷认为高文肯定在舞厅里。
施大爷躲在昨晚的那个门洞里,窥视着俱乐部门口。
施大爷在门洞里躲了两个多小时,施大爷想等到舞厅散场,施大爷想再看看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姑娘。
散场的时候,施大爷未见到高文,但见到了那个姑娘。
那个姑娘披散着头发,跟昨晚情形一样。
施大爷就在第二晚知道了姑娘为何老是那样用头发遮掩着一半脸颊,施大爷是在等到周围没人的时候主动跟姑娘说话的,依旧行走在工厂住宿区非常干净的路面上。
姑娘的眼睛下面有一块很醒目的疤痕,施大爷后来在路灯下看到那是一块深褐色疤痕。姑娘向一个仅有一面之交的老头敞开心扉,倾诉苦恼,不仅让施大爷惊奇,姑娘也感到惊奇。
施大爷称姑娘为&ldo;小同志&rdo;,这种老式称呼令姑娘别扭。
&ldo;小同志,&rdo;施大爷说,&ldo;舞场乱得很,你可要小心!&rdo;
&ldo;小心什么?&rdo;
&ldo;小心坏男人。&rdo;
&ldo;我是坏女人,&rdo;姑娘说,&ldo;还担心什么坏男人?&rdo;
姑娘在某种积压已久的冲动中流出了泪,施大爷仍是惶惑不安。
施大爷在知道了姑娘跳舞时为何跟男人那么亲热时,施大爷心中产生了一种更深的怜惜。这和后来施大爷猜测高文在外面鬼混时对盛珠产生的那种更深的怜惜相仿。
&ldo;我不主动跟男人亲热,我在舞厅就没男人请我跳舞。&rdo;姑娘说。
&ldo;只要让他们占点便宜,尝到甜头,我在舞厅就不会干坐着。&rdo;姑娘说。
&ldo;他们都知道我脸上的疤痕,都不愿跟我跳舞。&rdo;姑娘说。
&ldo;我有什么办法?&rdo;
&ldo;男人都坏透了!&rdo;
&ldo;男人狗屎不如!&rdo;
&ldo;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do;
&ldo;男人都是色鬼!&rdo;
&ldo;男人都该杀!&rdo;
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