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在现代时将吃辣当成一门必修课,早已经习惯,甚至说麻木。即使是变态辣,放入她的口中也只觉得刚刚好。不过现在她穿越到了另一具躯体当中,对辣忽然生出一种很奇妙的陌生感。区区一支辣椒,也能在唇舌间掀起一顿狂轰乱炸。好在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尚能承受得住,面上虽没失控,但红润的小嘴巴一开一合,轻轻的呵着气。火辣使她说话的节奏略有些许错乱,吐字却仍旧清晰:“正因为我坚信此果子无毒,所以才敢给方才的那位大哥吃。”“现在我以亲身试验来为它正名了,吃过后除了嘴里有些许热辣,其余没旁的,甚至……通过这次尝试,我偶然发觉它的味道不错,没准以后还真会将它的味道发挥出来,创造出新的菜式呢!”同她一起吃辣椒的那位食客闻言,吧唧吧唧嘴,后知后觉地回味:“嗯……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味道确实挺冲的,但并不恼人,而且吃完浑身开始发汗,热热的,在这个时节竟还挺舒服!”其他食客听了一致表示质疑。“这俩人的脑袋怕不是被烧坏了吧?”“我好像知道那果子的毒体现在哪里了……”“还说那玩意味道好?能创作出新菜品?认真的?”“别想了,压根不可能!”——关于辣椒的话题遭到了嗤之以鼻,拉出来反复揶揄几番,随即便被抛在了脑后,逐渐被众人所淡忘。翌日,食客们像以往一样早早来到东街,守在她摊位前,等候今日份口腹之欲的满足。可等了又等,宋辞也没有现身。起初大家以为她睡过了,或是累了,会稍微晚一会儿。后来直至天光大亮,其他摊贩陆陆续续收摊回家,期待的那道倩影也没有出现。他们这才想到,许是人家遇到急事,今日不出摊了,各自失望地垂头散去……宋辞期待的目光由左至右,递次落到在场之人的脸上——邻摊爱说爱笑的大嫂、每日都来光顾的常客、赠过几碗面的巡街士兵等等……其中却无一人敢出来应答。她眼眸中流动的光彩渐渐凝结,黯然垂下。也对,就像数日前摊子上一位食客所说的那样,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大家都认为它有毒,没人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任他们平时关系再好,也没有义务以身犯险,卖她一个人情。宋辞是个拎得清的人,这些大道理她都懂,所以并不会去强求于谁。只是人嘛,站在旁观者角度时总能置身事外的去评判。可一旦设身处地,谁都希望自己被旁人无条件的信任着,拥有被偏爱的底气。可惜东街上这些人,同行、路人、食客或是巡卫,大家只是点头之交,各取所需。在没有侵害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每段关系看上去都那样坚不可摧。若真的有一天损害到谁的利益,别说危及性命那样严重,哪怕牵扯到了一文钱的纠纷,想来都会立刻撕破友善的面具,斗他个不眠不休。此刻,东街早集的繁杂热络,与以宋辞为中心向外蔓延的僵持,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群众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普遍都认为宋辞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