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拓植默默听着,身旁人的谈话其实并不怎么令他担忧,因为他心中清楚,这场比赛实际已经迎来了最大的一个变量,那就是参赛的人已经由受伤的贺灌变成了栀子。想到栀子那轻轻松松劈断粗大木头的利落身手,段拓植心里的担忧愈发少了些许。
作为被看台上人议论的中心的贺灌并不知道因他而起的这场讨论,为了不暴露自己受伤的事实,他小心地躲藏在了赛场的背后。
对于事实的真相,他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他并不信神,但在宣告着比赛开始的角哨声响起的刹那,他还是闭上了眼,试图像自己以前窥见过的那些信教者般全心祈祷。
然而他并不知晓,这世上实际并没有神。而他所渴求的比赛胜利结果的背后,当然也并不藏着他日夜渴望着的自由。等待着他的,或许是比此刻的约束禁锢更为可怕的存在。
他只是全身心地祈祷着,祈祷着比赛的胜利和栀子的安全。
在这一刻,他毫无疑问地是神的座下最虔诚的信徒。
斗兽场内,比赛还在继续。
在一碰面的瞬间,栀子便注意到这次的三头雄狮显然比上次的要威猛许多。而且,看上去生龙活虎,半点没有被下过药的虚弱样子。
果然。栀子心里暗嗤了声,却并不怎么在意。反正这是她早预料到的。不过,就算当时猜测到了又如何,为了自己与好友的自由,她早已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
此刻,便是战吧!
一把狩猎时最为常见的短柄匕首从栀子的袖中抽出,在角斗场酷热的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并不算耀眼,却也彰显了它的锋利。
阳光下,这把锋利的匕首被它的主人高高扬起,又猛地捅了下去。
但不知栀子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把方向本该准确无误的匕首却并没有全部没入雄狮的身体,仍然有大半截锐利的刀刃暴露在空气中闪着白光。
受伤不深的狮子自然并没有立刻倒下,因为颈部受刺,它陡然变得更加躁动起来。它愈加快速地奔跑,试图将这个凶狠的女人从背上甩下。
栀子便是在这样的时刻靠近了另一只有着淡棕色鬃毛的雄狮的。
好机会!
她这样想着,同时迅速地俯下了身子。她的下半身还在那只最为威猛的雄狮上坐着,而上半身却已经快速地低垂了下去。一把不知何时抽出的长刀又被她握在了手中。
随即便是毫不保留的全力一划。
片刻后,那只有着淡棕色鬃毛的雄狮四腿尽数被割断,“扑通”一声匍匐在了地面。它已然失去了行动能力。
看台上响起了一阵惊讶的赞叹声。
栀子依然没看人群。她的身下依旧是那只体型庞大的雄狮,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而她的不远处,则站着场地上仅剩的一只还没交手的雄狮。
那是一只毛色发黄的雄狮,此刻正对着她龇牙咧嘴,一幅凶相毕露的战斗状态。紧接着,它冲了过来。
栀子并没显露出丝毫的畏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她已经从威猛的雄狮身上站起。
仍旧是比赛开始时的那个熟悉的动作,她一脚踩在了威猛雄狮脖颈间那把闪着白光的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