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地选择了结束话题,“可以往旁边让让吗?我想赶紧回营帐里去了,天黑了看不清路。”
贺灌因为她的态度愣了一下,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让开了。
才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了对方自以为善意的规劝,“栀子,放弃废除奴隶制的想法吧。你已经晋升将领,合该交一些符合你身份的朋友。不要再为了这些身份卑贱的人和同阶层的作对了,她们只会拖累你。”
栀子没有理他,只是沉默地往前走。
身后,贺灌仍旧呆呆地站在营帐外。
并不算明亮的月光下,他脸上的失落却是如此清晰。
***
两个月后,沧连城。
当温和的海风从海面上轻抚过来的时候,甲板上却是一片浓稠的血腥。
这艘本为了逮捕五千斯维亚匪寇而出动的船只,却在逮捕完成顺利返程的路上爆发了一场只限制在内部的厮杀。
直到又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出时,周启便清楚那在不知觉间饮下的毒便在自己身体里又一次扩散了,他渐渐觉得体力不支起来。
好在还有贺灌在前面帮他抵挡着。
“贺灌,现在让开!看在你父亲的名义上,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随行的方脸将领大声喊道。
贺灌并不因他的话有所动摇,仍旧坚定的,“抱歉,方将军,恕我不能答应。周将军曾多次帮助过我,我不能眼睁睁见你杀死他。”
“呵。帮助过你。”男人声调里带着讥讽,“我记得栀子女将也曾多次帮助过你,你不也为了讨好我们帮着一起打压她了。怎么如今到周将军时反倒变得有情有义起来了?难不成是因为栀子女将官职太低不值得你报恩吗?”
他上下打量贺灌,面色极鄙夷的,“倒是没看出来,你个姓贺的竟然在报恩时都踩高捧低到了如此地步。不愧是当了那么多年奴隶,果然从里到外都是卑贱的!”
身后的周启慌忙道,“贺灌,别听他的!他是在乱你心神,专心你手中的剑。”
然而已经晚了,被戳中心事的贺灌身体一僵,原本必准的剑招也因此偏移。对手却抓准时机,猛地进攻。片刻后,成败已成定局。
没再去看地上鲜血淋漓的贺灌,提着带血长刀的男人缓缓走到了周启面前,沾血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周将军,在今天之前,你可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死在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手上吧。”
周启眼神淡漠,“是没想过,我本以为我会死在敌人的刀下,没想到却死在了同伴的手上。你是谁的人?大皇子?九皇子?还是皇帝的?”
男人只是笑着,“周将军何必要知道我是谁的人呢?将军只需要知道,你为了你那个智障外甥,可是挡了很多人的路啊。”
“果然是为了夺权而杀我。”周启的眼神里已满是疲惫,他强撑着精神道,“只是,既如此,我仍然有一句话想说,还请方将军到时候帮我转告幕后之人。”
害怕面前人拒绝,周启忙又补充道,“并不是什么大不敬的话,只不过是一个消息而已,但这消息却至关重要,以至于我非说不可。”
“我倒不知道周将军还有什么消息是非说不可的。不过我们同僚多年,我也自然愿意给周将军这个面子,你直接说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