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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马见原拿起酒杯,声音里带着苦涩:&ldo;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在家里那么叫我了……也许是因为恋恋不舍吧……那么叫我,我真高兴……&rdo;

绫女总算明白了马见原指的是研司叫他爸爸的事:&ldo;我要是早点儿把咱们之间的事了断就好了……到头来痛苦的还是孩子……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rdo;绫女说完站起来逃到厨房里去了。

这是,隔壁婴儿的哭声大起来,还能听见母亲哄孩子的声音。绫女在厨房里特意用明快的声音说:&ldo;不要紧,那孩子很快就会习惯了,年龄还小……&rdo;声音变得哽咽的瞬间,她把水龙头拧开了,流水的声音遮掩了哽咽的声音。

&ldo;生活方面呢?&rdo;马见原直截了当地问。

&ldo;这倒用不着您担心。&rdo;只有在说这句话时,绫女的口吻才变得严厉起来。

&ldo;至少得帮你找一个好点儿的工作。&rdo;

&ldo;打官司的时候给我假,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的,都是我现在的公司。研司生个病什么的,老板从来没有忘了照顾我。&rdo;

&ldo;我也是为了研司。孩子越大越需要钱,总是干这种低收入的体力活儿不行啊。&rdo;

&ldo;这事以后我自己慢慢儿解决吧。&rdo;

&ldo;我帮你找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你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考取资格证书……&rdo;

&ldo;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rdo;绫女背向马见原,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ldo;已经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了。连研司管你叫爸爸你都接受……我要是再接受你的关心,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自己……&rdo;

马见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一口气把杯中酒喝了个精光。

楼道里传来敲门声和一个男人&ldo;安静点儿不行吗&rdo;的抱怨声。隔壁婴儿的哭声吵得邻居睡不着觉了。母亲一个劲儿地道歉,婴儿还在一个劲儿地哭。过了一会儿,马见原后边的墙壁那边一声怒吼:&ldo;你没完没了地哭,妈妈能不生气吗?&rdo;紧接着就是什么硬东西砸墙的声音。婴儿的哭声停止了一瞬间,又&ldo;哇‐‐&rdo;地大哭起来。

马见原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腾地站了起来。绫女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房间去了。他敲了敲隔壁那家人的门,里边的大人说,这就不让孩子哭了,他还是固执地敲着。终于,里边的人把门推开了一道缝,露出脸来。那是一个被恐惧和疲劳折磨得眼圈黢黑的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ldo;警察!&rdo;马见原强行把门拉开,不顾女人的阻拦,二话没说就闯了进去。他走到抽抽搭搭地哭着的婴儿身边一看,只见婴儿胳膊上和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被人打的。

马见原转向女人,怒目而视:&ldo;即便是打你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告你伤害他人罪!&rdo;

女人气得浑身哆嗦:&ldo;随便闯到别人家里来,还净说些叫人莫名其妙的话!&rdo;

马见原蹲下去,轻轻地脱下婴儿的衣服,看到的是遍及全身的淤血。婴儿大概是被突然的闯入者吓呆了,不再哭泣,眼球不安地转动着。

&ldo;那是以前的……&rdo;

&ldo;不许说谎!&rdo;马见原厉声打断女人的话。婴儿又哭起来了。

女人虽然有些害怕,还是歇斯底里地大叫着:&ldo;出去!出去!深更半夜的,跑到别人家里来说三道四!警察?真的假的呀?无缘无故地突然闯到别人家里来,太过分了吧!&rdo;

突然,里边的推拉门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梳着三根小辫儿,穿着睡衣,怯生生地看看马见原,又看看女人,叫了声:&ldo;妈妈……&rdo;

大门开了,&ldo;对不起……&rdo;绫女探进头来,用眼睛招呼马见原回去。

马见原有些尴尬,小声说了句&ldo;自己的骨肉,不心疼吗?&rdo;

就从女人家里出来了。

女人面部肌肉痉挛,干巴巴地笑着:&ldo;行了吧你!随随便便地闯进别人家里,假装警察吓唬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告你去!&rdo;

马见原正要向女人逼过去,&ldo;妈妈!&rdo;那个四五岁的女孩子跑出来,迎面抱住女人的腰,挡住了马见原。绫女趁机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回自己家里去了。

&ldo;您想干什么呀?&rdo;绫女用劝告的口吻对马见原说。

马见原仰着头,避开绫女的视线:&ldo;……那个女人虐待孩子。&rdo;

绫女说:&ldo;我知道。可是像您那么莽撞,能解决问题吗?&rdo;

马见原在桌子旁边坐下,往杯子里倒酒:&ldo;等她把孩子的脑壳打碎了就晚了!&rdo;说完使劲儿吐了一口闷气。

绫女叹了口气:&ldo;她丈夫失业了,家里又欠着债,经常有人上门来要债呢。丈夫都不敢在家住。带着两个孩子,够她受的……&rdo;

&ldo;这就是虐待孩子的理由啊?&rdo;

&ldo;……这个住宅楼的墙壁太薄,不隔音。她的对面是个每天去早市上班的,下边是个准备参加高考的,一直在抱怨……要是他们听说警察都来了,更得欺负她了。&rdo;

马见原没话说了,一口气又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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