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看着他一眨不眨,嗯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阿北你……还是这样比较好。”
这样的魅惑,才是妖怪不是吗?
刚进来时那清冷禁。欲的人他几乎要认不出来,还以为哪家的术士要来捉鬼收妖呢。
妖就是妖,哪怕在别的国家被称为神兽,本质上还是他们平安京的妖物。
作为妖,就该有妖的样子。
“所以啊,我才不明白,你明明最适合这个模样,为什么要去迎合那男人,阴阳师所追寻的束缚,明明是自由惯了的你最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你要和他一起呢?”酒吞童子皱着眉问道。
“……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青年垂眸不答。
“你骗不了我!”阿九厉声道,“我认识你了百年,你一撒谎就是这模样!”
青年这才抬头,眼神淡淡的看着他,“那阿九,你告诉我,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我……”
少年偏过头,尖锐的牙齿露出来了一瞬间,又飞快的藏了起来,好像错觉似的。
“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懒得管你!——你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什么贺茂保宪那里!”
“……总之一开始的理由不是因为他。”青年顿了一下,还是说了。
阿九这才笑开,“我就说嘛……”
他认识的毕方还是毕方,没变。
“不过……现在……”
酒吞童子一滞,“你动摇了?”
“也不算吧,但那家伙,是个笨蛋呢。”青年说着,摇了摇头,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目光柔和了起来。
“……你动摇了。”
酒吞童子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毕方的想法,但显然他现在是绝对不会和那个阴阳师分开了。
他颇为阴险的告诉楼北,“喂阿北,可是刚才,那男人分明抛下了你,带走了那个阴阳师啊……你这算不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会用汉诗就不要乱用。”青年瞪了他一眼,“晴明的安全比较重要。”也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谁听。
他想起了保宪那时候的目光,目光里写满了抱歉,他想告诉自己,等他。
等他把晴明送回安全的地方,他再来接他。
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的?
他眉目含着笑,告诉保宪,好。
可是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有时候话说的轻巧,但不是你嘴上说不难过就会不难过的。
情绪这种东西,根本控制不了。
比如他自己。
也许是第一眼看到那个人伸出的手,他就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试探了很多次,那个笨蛋就像个乌龟一样,一遇到敏感的问题就会缩进壳子里。
楼北眼中透露出一些无奈,他其实也不想那么累的。
如果那人更加明确一点就好了,但是他总不能逼他吧……
“你看,你其实也被抛弃了吧……”阿九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要我说就别再和他回去了,跟我去大江山吧!我那里多好!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不去。”青年懒得理他,把酒杯一撇,懒懒的躺了下来,青丝和白衣散开在榻榻米上,构成了一副水墨画。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感觉脸上痒痒的,他一睁眼便对上了酒吞童子严肃的酒红色眸子,他的手还在自己脸上。
“你干什么?”楼北开口,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语气有些不善。
酒吞童子也不在意他的坏脾气,皱着眉说,“阿北,二十年前你离开大江山后发生了什么?你遇到了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魂魄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