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随从小被谢崇逼着习武,反应比常人机敏得多,但不知为何也没有躲开,整个人被打得向后斜倒,左肩重重撞上宫墙上的石砖。
“新婚第二天就请旨离京……你问过阿沅吗?谢随,她可是你的妻子啊!刚结婚就守活寡,你让别人如何看她?你当初说要娶她的时候,不是说不会让她受委屈么?”顾辞犹不解恨,攥着他的领子质问,“这蜀州,你是非去不可吗?”
宋辰立刻上前,谢随却抬手示意他不必干涉,一边扶着墙上的砖石缓缓站了起来,一边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
他目光沉沉,不躲不闪:“是,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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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谢崇和谢夫人面色凝重地为他送行。
谢崇虽已赋闲,但仍有许多耳目在朝中替他探听,因此一早就猜到了谢随要做什么,“此行,你有几分把握?”
谢随道:“八分。”
“八分也够了,值得赌一把。”谢崇虽赞同,但还是担心,“若平山侯真是李楠一案的幕后主使,想必不会坐以待毙。你务必小心,要带一队精干的卫兵,弓弩火药也备些为好。”
“孩儿明白,都备好了。”
谢夫人脸上的忧虑更重了。
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一向相信谢随。
只是没想到此行还有这般凶险。
“难怪你不肯带上阿沅。”她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娘会好好照顾她的。”
“多谢娘。”谢随颔首道,“如此,孩儿便无后顾之忧了。”
是要启程的时辰了。
谢夫人红着眼眶还想再走两步,被谢随拦住了:“早上天冷露重,送到这里即可。”
谢夫人又絮絮叨叨地交待了好些琐事,哭得满眼通红,才和谢崇互相搀着回了屋。
目送着他们远去,宋辰犹疑着问:“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去和夫人道别?
谢随没有说话,却远远望向看向大门内的一侧,他们婚房的方向。
宋辰知道他挂心,小心劝道:“这个时间,夫人应当已经醒了。”
谢随摇了摇头:“不必。”
再看一眼,他就该舍不得走了。
“吩咐你的,都安排好了?”
“是,阿容说她会每日都发信来报平安的。”
“嗯。”
谢随掀帘上了马车。
倾身时,怀里的白玉喜字发簪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