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链条包斜背在身上,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大概是有些冷,踮了踮脚,然后转过身,对着商店的玻璃镜子打量自己,半长的头发撩到肩后,从上到下,整理一番。
易禹非许久没有见她,当下只觉得扎眼得很,不是一点点漂亮。
他收回目光,把车开到前面掉了个头,然后停在她面前按了按喇叭。
易童西不知道他开车来,以为不是等自己的。他开门下车:“西西。”
目光有点错愕,有点茫然,她对上他的眼睛,数秒之后扬起嘴角笑了笑,眼睛弯成一汪明月。
“等多久了?”
“没一会儿。”她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问:“这车哪儿来的?”
“朋友借的。”他说着打开暖气:“你不冷吗?”
“还行。”
封闭的车厢里,他闻到了她身上幽微的香水味,很淡,略甜,像洗完澡后留在身上的沐浴香,让人觉得温暖干净。
易禹非忍不住扭头看去,原来她画了妆,睫毛夹得翘翘的,嘴唇殷红,不至于太艳,但显得气色很好;眉毛本来就浓,稍微修整,纤长自然,配上一张圆润的鹅蛋脸,七分清纯,三分风情。
早就知道,她是有风情的本事的。
易童西也转头看他。
这人从小头发就多,又不喜欢剪寸头,一直侧分着,有时候刘海耷拉下来还会扫到眼睛。今天倒全部梳上去了,露出整洁的额头,眉目清俊,愈发成熟几分。
易童西说:“你抹了发蜡么,看起来硬邦邦的。”
他用手抓了一下,一缕刘海儿又垂了下来:“有吗?还好吧。”
咳,气氛就此微妙起来。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特意打扮过,你说尴不尴尬?
易童西望向窗外,静默不语,他也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她问:“爸呢?”
“已经到餐厅了。”
易童西低头把玩手指:“听外公说,你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
他手指敲敲方向盘,轻轻“嗯”了一声。
白丽华去世以后,他们把银行里的遗款交给外公打理,学费与生活费等日常开销仍旧像从前一样,有条不紊地划到他们卡上,如此能够维持一种平衡,不至于全然变成没人管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