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禹只是握住她的手,不敢用力,也没有再进一步勉强她。实际上这个吻很短,一体会到她的挣扎,他就放开了她的唇。
陶然压不下烧心的酸楚,又捂住口鼻转身俯到洗手台边干呕。
姜禹觉得自己人生中从未有一刻想眼下这样心凉,声音几乎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ldo;你现在就这么排斥我吗?除了你之外,我从来没跟其他女人……包括苏苡在内。&rdo;
&ldo;我不想听……&rdo;陶然艰难地站起身,缓缓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过激的反应,也许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不愿,也不能再因为这个男人而伤心。
如果他曾有一秒对她动心的,那么她们两个也算是相爱过的人了,相爱的人,为什么到头来会变成这样狼狈的模样?
她跌跌撞撞打开门,意外地发现柳博延就站在门外。
&ldo;大哥,你怎么上来了?&rdo;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天气一冷,他腿上的旧患时常痛入骨髓,站起来都困难。即使这楼里有电梯,他要拖着伤腿走动也极为费力。
柳博延似乎也正要抡起拳头砸门,看到陶然的脸色,原本震惊和紧绷的情绪一瞬间全化作关切,&ldo;脸色怎么这么差?&rdo;
陶然摆了摆手,她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不太舒服。可柳博延看她的样子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挥臂将拳头砸向了跟在她身旁出来的姜禹。
&ldo;大哥!&rdo;陶然惊呼出声,已经来不及了,柳博延身体不好,这一拳却是卯足了劲儿,加上姜禹没有防备和还手的打算,正中他的脸颊,让他往后踉跄两步,背抵在墙上。
&ldo;你还要怎么伤她才够?&rdo;柳博延忍着腿部钻心的痛,上前揪住他的衣襟,&ldo;是你自己放弃的,现在没有资格约束她任何事了!她要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都跟你姜禹没关系!&rdo;
疼痛让姜禹出奇的清醒,他望向陶然,眸色分明,像在起誓,&ldo;我不会放弃的……&rdo;
陶然避开他的视线,扶住柳博延道,&ldo;大哥,我们走吧!你的轮椅呢,腿还疼不疼?……我扶着你走,慢一点。&rdo;
以前混沌不清,有很多事明明摆在眼前却不愿去看个明白,如今她的关怀给了其他男人,姜禹才知道原来这种无法忍受失去的才是必须坚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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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博延跟陶然并排而坐,宾利车体宽阔温暖,有小牛皮座椅淡淡的腥膻。他不说话,陶然也不知怎样开口,氛围安静得诡异。
车内的电子钟设有定时提醒,嘀嘀一响,陶然拿出放在他手边的分格药盒,把药片捧在手心递给他,&ldo;该吃药了。&rdo;
柳博延没有接。自从潘小姐到他身边作看护之后,他对吃药这回事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抗拒,可是这一刻,他的眼神却拒绝她把他当成一个病人。
&ldo;刚才打他那一拳,你很心疼?&rdo;
陶然坚定摇头,&ldo;我力气没他大,否则不用等大哥你动手。&rdo;
柳博延的表情有些许松动,这才接过药片和纯水,干脆的吞下去,像小孩子吞一把糖豆,&ldo;……证明这些药还是有点用处。&rdo;
姜禹不还手给了他机会,但最要紧的是他自己身体好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陶然眼睛酸涩,这样一个大男人又像个小孩子。她不知为什么想起姜禹所说的话,原本是震惊不敢相信的,可是看眼前的柳博延,却好像忽然明白了。
此前一次又一次微妙的感知,到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ldo;大哥,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rdo;
柳博延没有看她,蜷起膝上的手指,&ldo;没有,我一个字都没听到。打算敲门的时候,你就出来了。&rdo;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形容听到她说那些话时的心境。原来她是知道的,他对她的好,没有被那些笨拙的、作为掩饰的骄傲给遮掩掉。
可他不愿在这个时候再给她任何的负担。
&ldo;你向新媒体递交的申请,马上就要出结果了,这两天记得去看看。&rdo;
陶然欣喜,&ldo;真的?你同意让我去了?&rdo;
&ldo;全世界每年成百上千的战地记者,牺牲留名的不过那几个,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幸运。出去看看也好,就当散心,总好过一辈子窝在一个城市。&rdo;
就像坐飞机的安全系数甚至高过走路,看她在晚报作社会新闻记者都遭遇了些什么,战地前线倒不一定有那么多是非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