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得了容吟霜的指示,便就放开了手,张勇家的一个踉跄摔在了门边,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容吟霜,他是郡王府的佃户自然也知道容吟霜的是谁,虽然大公子没有名位,但是血缘身份摆在那里,眼珠子左右乱转一圈后,只好撇了撇嘴转身就走了。容吟霜让颖儿去看看张勇家的怎么样,老王给容吟霜搬了张椅子过来,放下椅子之后突然听见院子里一阵银钱碰撞的叮当声,老王觉得奇怪,赶忙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跟容吟霜汇报道:&ldo;大夫人,那小子太坏了,把咱们拿来的银两全都……全都拿走了。&rdo;容吟霜叹了口气。颖儿扶着张勇家的走过来,张勇家的满脸泪痕对容吟霜请安,容吟霜弯下身子将她扶起,说道:&ldo;嫂子莫要多礼了,小心身子。&rdo;张勇家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垂下的眸子让她的眼眶看起来更加深陷。嘴角勾起一抹叫人感觉不舒服的似笑非笑,对容吟霜说道:&ldo;小心什么呀,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他的命。&rdo;容吟霜知道她刚被丈夫打骂,心情自然低落,刚要问话,却见张勇家的突然站起,说道:&ldo;瞧我这脑子,大夫人前来我竟连茶水都未曾招待,我这便去倒茶。&rdo;说完,不等容吟霜拒绝,张勇家的就走出房门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容吟霜他们就被这么晾在了屋里,颖儿不满的撅撅嘴,容吟霜倒是感觉没什么,平和的拍拍她的脸,然后就在张勇家的屋里看了起来。只觉得这屋里的摆设都很简陋,跟她从前住的道观差不多了,可见日子过的确实紧巴,而这房里吸引了容吟霜注意的却是一坐小神龛,那神龛的质地一看便是最好的松木,跟这屋里其他家居摆设不甚相同,容吟霜走过去看了看,就见小神龛里供奉着一只小牌位,牌位上写着:吾子麟儿之位。容吟霜看到这里,想起孙嬷嬷说张勇家的一年前曾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孩子却没能生下来,想来便是这个了。觉得心疼,当即双手合十,在神龛前站立祈祷了片刻,正好张勇家的端了茶水走入,看见容吟霜站在神龛前,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隐去脸上那抹不自然的表情,对容吟霜说道:&ldo;大夫人快请就坐,奴婢侍奉您喝茶。&rdo;容吟霜看了看她,只见张勇家的站在门口,阳光正好撒在她的身上,照的她整个人都黄橙橙的,似乎透着光。走过去对她笑了笑,颖儿乖巧的接过了茶水,递给容吟霜,容吟霜并不觉得口渴,便让颖儿捧着,原本奉茶只是一道礼数,并不是真的要请她喝茶,所以此举并无不妥。让张勇家的也坐了下来,容吟霜微笑着问道:&ldo;他经常打你吗?&rdo;张勇家的脸上现出一丝哀戚,用神情回答了容吟霜,只见容吟霜叹了口气,说道:&ldo;你何不反抗?就是告去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也不会不管,不会眼看着你受罪的。&rdo;张勇家的将颊边的一缕乱发夹到耳后,对容吟霜幽幽叹了口气,说道:&ldo;告了又能怎么样。他回到家里总又会拿我撒气,如今我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吧。&rdo;&ldo;……&rdo;容吟霜看着她没有说话,颖儿却是忍不住说道:&ldo;他打你,你不会反打回去吗?这般软弱,他可不就欺负你嘛。&rdo;容吟霜瞪了颖儿一眼,只见小丫头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多嘴了,当即就将头缩了回去。&ldo;家里可还有银钱?&rdo;张勇家的叹了口气,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了二两银子,说道:&ldo;家里的钱都被他搜刮光了,这是今日从王府得来的,若不是大夫人赶到,想来这些钱也被他拿走了。&rdo;老王听后,也跟着说道:&ldo;老太太原本给你赏了四十两银子,我在门口听见你们吵架,就把银子放在院子里,先前也被他一把撸走了,这人真是……下回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一次揍一次。&rdo;张勇家的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惊讶,只是低头不语,抚着自己的肚子,容吟霜见她如此,遂又问道:&ldo;身子可还爽利?你这身板也太瘦了,将来真到了生产的时候,怕是禁不住的,可得好好补补才是。&rdo;张勇家的抬头对容吟霜笑了笑,苍白又憔悴,容吟霜见她如此,并不十分想她们继续留下说话,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塞入她的手心,说道:&ldo;这些钱你拿着,仔细藏好了,别跟他说,得空了出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你看他都五个月了,才这么点大,应该也是缺营养的。&rdo;张勇家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张嘴一开一合的,终究没说出什么来,就又继续低下头抚摸她的肚子了。容吟霜见她如此,便也不再多留,喊了老王和颖儿,三个人便走出了张勇家。去到车驾前,容吟霜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勇家的房子,还未上车,就对老王说道:&ldo;待会儿我和颖儿在马车里等你,你去张勇家的四方邻里问一问,一年前那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张勇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的?&rdo;老王听了之后,便果断点头,打探情报什么的是他的终身职业,可有什么难的吗?将容吟霜她们带着走出了好一会儿,然后,将马车停靠在一间绸缎庄前的空地上,自己便跳下了墩子,将马鞭插在腰间,步行折回去打听了。容吟霜和颖儿干脆下了车,在绸缎庄里逛了逛,没多会儿,老王就回来了,将容吟霜等喊道了门外,汇报起了自己的调查结果:&ldo;夫人,我打听到了。&rdo;&ldo;快说。&rdo;&ldo;张勇家的那个孩子是意外小产了,邻里说那天听到张勇家传出吵闹声,似乎张勇还打人了,道别&ldo;不是张勇外头有人,而是张勇家的外头有人?&rdo;容吟霜对老王问来的这个结果有些惊讶,就刚才的情形来看,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张勇外头有人,不顾自己老婆才对吧。老王也比较迷茫:&ldo;谁知道呢。邻里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吧,不过如今张勇跟一个青楼女子住在外头这倒是许多人看见的,他老婆的事就是旁人的猜测罢了。&rdo;问完了这些之后,老王见容吟霜陷入沉思,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遂出声问道:&ldo;夫人,咱们接下来是去哪儿呀?&rdo;容吟霜收回了心神,想了想后对老王说道:&ldo;要不先回府看看居士,这些日子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rdo;儿子远行漠北,儿媳被老太太弄到府里去了,子然居士就一个人在家,容吟霜觉得有些惭愧,这不得了空,便想着回去看看她。老王应过声之后,就驾车往顾府走去。谁知道回去之后才发现子然居士不在府里,门房的老刘告诉她居士这些天都在跟着白云观的姑子们在外施粥,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问容吟霜要不要派人去喊,容吟霜摇摇手,只要婆婆有事做不寂寞她就放心很多,倒也不是非见到她不可的。去房间里坐了坐,算了算顾叶安去漠北的日子,他当时走的时候说是一个月,现在才过了半个月,容吟霜就觉得心焦的很。让老王去了一趟人之初,自从冯先生让幺儿参加明年春天的童试之后,幺儿就开始住在人之初了,由冯先生亲自带着教导,大儿觉得不放心弟弟,就也跟着住了下来,两兄弟如今吃住都在书院,倒也不用她费什么心了。不过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面,她还是很想他们的,于是便想来看一看,给他们带点吃的用的。冯先生说幺儿的读书天分乃上中上,必须好好培养,容吟霜对这件事呈放任态度,她对孩子并没有多大个期望,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大儿和幺儿在课间跟容吟霜在教员公室中见了,幺儿还是像以前一样想扑入容吟霜的怀里,容吟霜也张开双臂,准备迎接儿子,可是幺儿才跑了一步,就被大儿拉住了,只见大儿拿出做哥哥的架势,对幺儿教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