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校门口的那一幕久久回荡在脑海里,大概是他不算饱经风霜的二十年人生里最惊慌恐惧的时刻了。她脸色苍白地倒在自己怀里,浑身冷得像冰窟,怎么叫都叫不醒。
自己慌了神,立马将她打横抱起来,然而也只是抱起来,向来从容冷静的头脑丝毫想不出下一步要干什么。
还是门卫室的保安大爷慌忙冲出来,说,“哎呀呀!小伙子!你女朋友是不是低血糖了?快快送医院,学校医务室离这远,你去前面!前面就有个社区医院!”
他这才镇定下来,点点头,眼底煞红地冲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将人塞进去。
南沅老城区巷子多,又窄,早高峰堵成浆糊是常态。他坐在车上心急如焚,一遍遍叫着温也的名字试图唤醒她。还好,热心肠的本地司机很熟悉这片的地形,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到了医院门口。
经验丰富的老医生给温也搭了下脉,确认她是生理期失血过多引起的低血糖。护士阿姨满眼心疼地给昏睡中女孩挂上水,然后就连同医生一起数落他这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他安静地听着。对那时六神无主的他来说,来自于长者的责备和絮叨无疑是抚平自己内心恐惧的一剂安心药。他将她安置好,嘱托邻床大妈帮他照看一下,然后到护士站给她补办手续、预约检查,还抽空去了趟楼下集市买早饭。
南沅热闹嘈杂的早市烟火和津市的胡同喧嚣一样叫人向往,那是他在京市那么多年都体会不到的踏实温暖。
就像此时,他坐在床边,将温也扎着针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他就已经很庆幸了,庆幸她没大碍,而且很快就会醒来。
而自己如果能更幸运一点的话,以后会有无数个清晨为她买早饭,或者是陪她吃早饭。
温也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她睁眼,半睡半醒地惺忪,于荇阳晴朗中望着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才回归意识,偏头看向靳司澍。
他坐在一只掉漆的椅子上,背着光,拉到头的冲锋衣领口将他俊美的脸衬得冷白,面无表情的肃穆。
她抿了抿唇,不敢讲话。可那人显然不会放过她。
“想起来发生什么了吗?”
温也弱弱道,“我……好像晕倒了?”
他轻嗤,起身探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向上抬,随后从一旁抽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盖过了医院潮湿的消毒水气味,蛊惑又温暖,给人无限安心的感觉。温也昏涨的脑袋瞬间更晕乎了,不由配合他起了起身。
只是她没力气,不仅没起得来,还很囧地摔了回去。她立刻红了脸,两汪水眸无助又无辜地望着他。
男生没绷住勾唇笑了,眼底黑沉散了些,淡道,“手环上来。”
温也听话地抱住他的脖颈,接着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滑向她腰间,握住一拎,轻而易举将她抱坐起来。然后,那只有力的手就从她身下撤了出来,绅士到没有一丝停留。
她不由抿了抿笑。
“靳司澍,医生说我怎么了?”
“没什么大问题。”他自上而下注视她,眸光漆黑深邃,“还疼不疼?”
温也摇头,“不疼了。”
“恩。”他将桌上的温水递给她,耐心等她喝完,才起身说,“我叫护士来拔针,然后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温也乖乖点头,不明所以地看他拎着桌上的大包小包出去了。
她这才有机会环顾四周。这是个不大的医院,应该离学校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