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劭哥要成亲了,你若是在他那不自在,我就接你走,住宫里,还不习惯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住外面的行宫。”他眉目飞扬,眼里全是炙热地愿望。慕习后退一步道,“谢六皇子关心,不麻烦了,我一切都好。”梁元逸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答案,也丝毫没有保持距离的自觉,还要继续说,话还没出口,就看见梁元劭挥手示意。他扭头一看,护卫已经在跟前了。小古板25梁元逸走后,慕习和梁元劭也并未上马车,他们沿着庄外的郊野小道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夜风清凉,庄稼已经播种,有翻过土的清香,头顶漫天繁星。梁元劭看向慕习的侧脸,他唇线绷的有些紧,虽说五官俊美,但不笑的时候,总显得思绪过重拒人千里,当然他很少笑。他微垂着头看路,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看似平静,但眸底神色却晦暗不明。梁元劭开口道。“怎么什么都不问啊?”“方才各位大人都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无需多问。”“梁元逸开商通贸的事情别人也说了许多,可看你倒是很上心。”梁元劭说。慕习撇撇嘴,无奈地说,“世子爷,别这么幼稚。”他抬脚向前,却被梁元劭拽住了手腕。“我成亲,你当真无所谓?”微风将慕习两鬓的碎发飘散在眼前,他侧过头说,“你明明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躲不过的。”泥塘里传来有节奏的蛙鸣,两人都沉默了。半晌,梁元劭沉声道,“你还是不信我。”慕习眼中有一丝慌乱,在梁元劭凝视的目光里,他担心会有什么被看穿。他挣了挣手腕没挣开,说,“太晚了,该回去了。”梁元劭叹了口气,松开手腕但牵住他的手说,“马车在那边,这条路不好走,你小心点。”他们踩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野地里,一直到上马车,慕习都没有再把手拽出来过。一路无话,到府二人各自回房。慕习才发现,短短半日,屋内竟被搬空,他本以为梁元劭那日醉话,后面几天也不见他提起,今日却雷厉风行起来。他只感觉到一股邪火,又气又急,他少有像此刻一样喜怒于色,如果他肯停下来片刻,他就会发现自己胸腔里还杂糅着很多说不清的情绪。但他已经大步走向梁元劭的房内了。屋内果然也变了样子,那方端砚安然无恙地摆在梁元劭桌边的另一张桌子上。梁元劭在桌后抬起头,将毛笔搁在一边,“看样子,是来兴师问罪了。”“你这是做什么。”慕习站在门边,并不向里走,全身汗毛竖起,绷紧了身体。“不明显吗?让你搬来同住。”梁元劭理所当然地答道。“今天那些大人说得你没听懂?皇上在试探你,你大婚前这样做,传出去只会后患无穷。”“你当我这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人出入传递消息吗?”梁元劭靠向椅背,不管是慕习的态度还是后续的走向,他似乎都早有预料,准备完全一般。但这基本不可能,“你成亲这件事,无解的。”慕习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今日甚为感谢各位大人,他们顾着我的脸面,没有说透,皇上到底在试探什么,难道你也不知吗?”梁元劭不说话。“皇上虽然留了条生路给我,但依然视我为眼中刺,我在你府中必须只是个可又可无的奴仆,而不是真的与你亲近。”“前些日子的事情,不管是你征召那些世家子弟,还是在孙舒府门口遇刺,他一定疑心大起,嘉北之乱之后国力亏损,他不知道如今到底是谁在争夺皇位但也不敢大动干戈,所以才用这些方式看似安抚,实则警示。”慕习语速很快,一口气说完,面颊也泛红,盯着梁元劭问,“你不可能不知道,皇上是让你离我远一点。”“所以呢?他说什么我就得做吗?”梁元劭脊背弓着,像积蓄压抑着某股力量,他挑眉看慕习,目光危险又坚定。慕习第一次见到带着强大威胁的梁元劭,他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他问,“你想干什么?”“我不会成亲的。”梁元劭说。烛火后,梁元劭面容整肃,他深邃英俊的五官此刻如冰封般冷峻,隐有一言九鼎的帝王之相。慕习怔住了,慌乱地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双手拄在桌沿,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似房里还有第三人一般,“你疯了吗?为了这件事不值得。”梁元劭不为所动,依然抬眼定定地看着他。“不会有人支持你这么做的,你会失去威望失去一切,没有人愿意追随一个只顾儿女情长的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