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琼枝还抓着“王不留行”的右前爪朝着宁嘉徵挥了挥。宁嘉徵亦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再会,保重。”眼见马车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娘亲与小妹的眉眼了,他不由自主地拔足狂奔。经过三年的磋磨,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却马上生离了。但生离总比死别强,总有相见的那日。嬴西洲将宁嘉徵揽入怀中,抚摸着宁嘉徵的后脑勺道:“莫哭,莫哭。”宁嘉徵哭了一阵,方才抬起首来,展颜笑道:“西洲,多谢你。”“不客气。”嬴西洲直白地问道,“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宁嘉徵忍俊不禁:“西洲是在与‘王不留行’争风吃醋么?”嬴西洲困惑地道:“这叫做‘争风吃醋’?”宁嘉徵肯定地道:“嗯,这就是‘争风吃醋’。”“既是如此,吾承认自己在与‘王不留行’争风吃醋。”嬴西洲咄咄逼人地道,“所以,究竟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宁嘉徵佯作苦恼:“我尚且判断不了。”嬴西洲自信满满地道:“定是吾手感好,嘉徵且随吾回房,吾让嘉徵好生感受感受吾伟大的手感。”宁嘉徵心下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好。”那厢,奚清川一番努力后,终是将其中一丸吐了出来,他正欲将余下一丸吐出来,却不想,竟然不慎咽了下去。与此同时,口中那物刺入了咽喉,使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恰是这时,他耳尖地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算算时辰,应是给隋华卿与隋琼枝送晚膳的老仆来了。不管他现下如何狼狈,只要重获自由,定能东山再起。兴许他还能寻得名医,将一根、一丸接上。至于目睹了他惨状的老仆,到时候杀了便是。一进得新房,嬴西洲立刻变回了穷奇本相,生得威风八面,一开口却是:“快来摸吾。”宁嘉徵堪堪将手放于穷奇的脑袋上,穷奇便四脚朝天地袒露了肚皮。穷奇一面嫌弃自己真是越来越像宁嘉徵的宠物了,一面由着宁嘉徵为所欲为。宁嘉徵从穷奇的额头起,沿着鼻尖、下颌、肚皮,一直摸到尾巴根。果不其然,他又听见穷奇道:“尾巴根不可以。”穷奇正哼哼唧唧着,这话说得一点气势也无,更像是在向宁嘉徵撒娇。宁嘉徵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毛茸茸的尾巴根,接着从尾巴根起摸到尾巴尖,再接着将尾巴绕在了手上。穷奇微恼地质问道:“究竟是吾的手感好,抑或‘王不留行’的手感好?”宁嘉徵卖关子,不答,不轻不重地挼搓着尾巴根,故意道:“西洲全身上下这尾巴根的手感最好。”眼见尾巴根下方起了异样,他垂首一笑,以尾巴尖搔弄尾巴根。穷奇并非如龙一般的淫兽,宁嘉徵这举动原本不至于令他失控。或许是尝过了情事的缘故吧,领略了个中乐趣,便难以自持了。宁嘉徵见好就收,猛地松开了手。穷奇顿时觉得空虚,继而猝不及防地被宁嘉徵翻了个身,从躺变作了趴。火热之处倏然抵上浸透了春寒的地面,未能舒坦些,反而是冰火两重天。宁嘉徵蹲于穷奇跟前,向穷奇伸出手:“握手。”穷奇矢口拒绝:“吾并非猫儿狗儿。”宁嘉徵委屈巴巴地道:“西洲竟然连与我握手都不愿意。”“……”罢了,罢了,吾可是伟大的上古凶兽,不与区区凡人计较。穷奇不情不愿地伸出右爪,放在了宁嘉徵手上。宁嘉徵握住穷奇的右爪,趁机捏了捏肉垫,便松开了,得寸进尺地道:“换一只爪。”穷奇遂将左爪放在了宁嘉徵手上。宁嘉徵照例捏了一下肉垫,又摸了摸穷奇的头顶心:“西洲真乖。”穷奇强调道:“吾不是嘉徵的宠物。”宁嘉徵充耳不闻:“不知‘王不留行’的肉垫手感如何?”——他曾摸过“王不留行”的肉垫,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穷奇的肉垫。穷奇不满地道:“小小松狮,岂能与吾匹敌?”宁嘉徵叹气道:“唉,左右我摸不到‘王不留行’,能摸到西洲已是万幸。”“吾难不成是嘉徵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穷奇一爪子拍于宁嘉徵身上,宁嘉徵当即跌倒于地。宁嘉徵蹙了蹙眉:“西洲好生粗鲁。”穷奇哼着粗气:“说吾远胜于那松狮。”宁嘉徵一手揉搓着穷奇的耳朵,一手摩挲着穷奇的后颈,低声道:“倘若我不说,西洲当如何待我?”穷奇苦思冥想了一番,委实想不出惩罚宁嘉徵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