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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像微风吹过一样，人群中响起一片抽冷气的声音。一个女人兴奋地尖叫起来。房间后面什么地方爆发出一阵喝彩，随即像燎原之火一样传到前面。斯特莱克看见远处一道门开了，露出一颗硕大的脑袋和一张刻板的面孔，随后范克特便被热情洋溢的雇员们包围。几分钟后，他才登上舞台，跟查德握手。

&ldo;哦，我的上帝，&rdo;妮娜一边拼命鼓掌，一边不停地说，&ldo;哦，我的上帝。&rdo;

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像斯特莱克一样，比基本上由女性组成的人群高出整整一头，他站在舞台的另一边，几乎就在他们对面，手里又端着满满一杯酒，因此没有鼓掌。他把酒杯举到唇边，面无笑容，注视着范克特在麦克风前示意大家安静。

&ldo;谢谢丹尼尔，&rdo;范克特说，&ldo;话说，我真没想到自己会站在这里，&rdo;这些话赢得了一阵哄堂大笑，&ldo;但是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我先给查德写书，后来又给罗珀写书，那些日子都很美好。当年我是个小愤青‐‐&rdo;众人窃窃私语，&ldo;‐‐如今我是个老愤青‐‐&rdo;又是一片笑声，就连丹尼尔&iddot;查德也面露微笑，&ldo;‐‐我期待着为你们怒发冲冠‐‐&rdo;查德和听众都开怀大笑;整个房间里似乎只有斯特莱克和瓦德格拉夫不为所动&ldo;‐‐我很高兴回来，我会尽自己的力量‐‐怎么说来着，丹尼尔?‐‐让罗珀&iddot;查德一如既往地乘风破浪，为读者提供更多精彩的内容。&rdo;

暴风雨般的鼓掌和喝彩声响起，两个男人在照相机的闪光灯中握手。

&ldo;估计今晚能搞到五十多万。&rdo;斯特莱克身后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说。

范克特走下舞台，径直站在斯特莱克身前。他习惯性的阴沉表情并没有因拍照而有所改变，但人们纷纷跟他握手时，他显得高兴了一些。迈克尔&iddot;范克特并不拒绝阿谀奉承。

&ldo;哇，&rdo;妮娜对斯特莱克说，&ldo;你能相信吗?&rdo;

范克特硕大的脑袋消失在人群里。曲线玲珑的乔安娜&iddot;瓦德格拉夫出现，想靠近这位大名鼎鼎的作家。她父亲突然走到她身后;杰瑞一个醉步趔趄，伸出一只手，有点粗暴地抓住女儿的上臂。

&ldo;他要跟别人说话呢，乔，别去找他。&rdo;

&ldo;妈妈就走了捷径，你为什么不抓住她?&rdo;

斯特莱克注视着乔安娜大步甩开她父亲，明显是生气了。丹尼尔&iddot;查德也消失了;斯特莱克怀疑他是趁众人忙着围堵范克特的时候，从一扇门溜了出去。

&ldo;你们老总不喜欢抛头露面。&rdo;斯特莱克对妮娜说。

&ldo;据说他现在好多了呢，&rdo;妮娜说，仍然朝范克特那边凝望着，&ldo;十年前，他的眼睛几乎不离开讲稿。不过他是个出色的商人，你知道的。非常敏锐。&rdo;

好奇心和疲惫感在斯特莱克的内心搏斗。

&ldo;妮娜，&rdo;他说，拉着同伴离开范克特周围挤挤挨挨的人群;妮娜心甘情愿地跟着他，&ldo;你说《家蚕》的书稿在哪儿来着?&rdo;

&ldo;在杰瑞的保险柜里，&rdo;她说，&ldo;就在楼下。&rdo;她喝了一口香槟，大眼睛闪闪发亮，&ldo;难道我猜中了你的想法?&rdo;

&ldo;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rdo;

&ldo;数不清的麻烦，&rdo;妮娜漫不经心地说，&ldo;但我带着门禁卡，而且大家都忙着呢，不是吗?&rdo;

斯特莱克残忍地想，她父亲是王室法律顾问，他们也不敢轻易把她解雇。

&ldo;你说，我们能复印一份吗?&rdo;

&ldo;说干就干。&rdo;妮娜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电梯里没有人，楼下也是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妮娜用她的门禁卡打开编辑部的门，自信地领着他穿过那些关着的电脑和空无一人的办公桌，朝角落里的一间大办公室走去。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伦敦不夜城，以及近旁一台电脑偶尔闪烁的橘黄色小灯。

瓦德格拉夫的办公室没有上锁，但是位于一个铰链式书柜后面的保险柜却有键盘锁。妮娜输入一个四位数密码。柜门开了，斯特莱克看见里面乱糟糟地堆着许多纸。

&ldo;就是这个。&rdo;妮娜高兴地说。

&ldo;你小声点。&rdo;斯特莱克警告她。

斯特莱克望风，妮娜在门外的复印机上替他复印书稿。没完没了的嗡嗡声和翻页声有一种奇特的镇静作用。没有人过来，没有人看见;十五分钟后，妮娜把书稿重新放回去，锁上保险柜。

&ldo;给你。&rdo;

她把用几根结实的橡皮筋捆着的复印稿交给斯特莱克。斯特莱克接过时，她把身子探过来几秒钟，微醺似的轻轻摇晃着，在他身上蹭了几下。斯特莱克应该回赠点什么给她，可是他感到倦意排山倒海般袭来;返回她圣约翰林的那套公寓，或带她去丹麦街上他的阁楼间，这两者对他都没有吸引力。也许，明天晚上约她一起喝酒，聊作补偿?突然他想起明天晚上要在妹妹家参加他的生日宴。露西说他可以带人一起过去。

&ldo;明天晚上想去参加一个乏味的晚宴吗?&rdo;他问妮娜。

她笑了，明显心情大好。

&ldo;为什么会乏味呢?&rdo;

&ldo;各种原因。你可以把气氛搞活跃。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