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就免不了去参观一番新建的校区。
吴邪起身也是轻手轻脚的,拿了杯子去接水,然后走到两盆植株旁,浇了些水。水珠顺着叶边滚落,在根部隐没。吴邪随手拨了下叶子,看到茎干上竟然绑着一圈线,很细很小的一圈,根本不能起到定型的作用。
这线还像是烧过一般,粗糙而焦黑。他察看另一株,也发现了相同的东西。吴邪有些错愕,抬头看看正睡着的张起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所有问句都吞下了肚。
他们这届同学聚会的规模甚是盛大,同届之内联系学院,专业之内再联系班级,像是线织成渔网,把散落在校门外的人们一网打尽。吴邪只是线上问问几句,颇找回了些当年全校开大会的感觉。
不过那更多是游园的形式,吴邪想了想,没指望真的去找人叙旧。他查了查日程表,那天倒不用加班,可他打算只去逛一圈就好。
这天之后,张起灵的作息又不规律起来。在两人昼夜相反的时间差里,吴邪负责早上浇水,张起灵则是晚上。那两株艾叶神奇得很,明明除了浇点自来水外就没有其他养料,却以惊人的速度生机勃勃起来。吴邪用着自己的马克杯浇水,心想该不会是那闷油瓶子用了什么奇招?抑或是此处人杰地灵?
在两人矛盾的作息里,吴邪还是找到机会,就学校的事情郑重地问问大神室友。张起灵才刚睡醒,翻着书抬起头,也一副很是郑重的样子,对他说了一句:&ldo;天黑前必须回来。&rdo;
&ldo;我觉得出不了事,&rdo;吴邪琢磨道:&ldo;小哥,这些天我都没再看到那些东西了。&rdo;
吴邪大概感觉得到,自从发现了张家祠堂以后,张起灵似乎真的慢慢产生了些变化。人的性子是相当难捉摸的东西,尤其是张起灵,吴邪总是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对那人这如此上心,还在小区内试图找出之前张起灵埋葬的灵牌残骸。
然而吴邪粗略地走了一圈,在树下和草地上没发现任何痕迹。他甚至怀疑,以张起灵不走寻常路的风格,会不会把他家祖宗放进鸟窝里。
今年这学校的校庆气氛相当浓厚,吴邪还没走进校门,放眼看去就尽是人山人海,连门口的保安都和熟人唠起了嗑,差点忘了给车辆发通行证。吴邪一个人来的,反正乐得自由,去对面超市买了一瓶汽水,然后踱了一圈,找到一扇小门,走进去。
他不熟悉新校区,沿着建筑之间的小路绕了一遍,也只找到一座校史馆。
有个男生正合上馆门,见到吴邪靠近,二话不说摆手就道:&ldo;开放时间结束了。&rdo;他转头拔出钥匙,捡起地上的图纸夹在胳膊下,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吴邪看了看他满脸青涩,出声道:&ldo;第一张就错了。&rdo;
&ldo;啊?&rdo;男生疑惑地望过来,随即翻开自己的作业,&ldo;什么?&rdo;
&ldo;这门课作业的第一道题,一直是这个。大多数初学者都会犯一个毛病,&rdo;吴邪很随意地讲道:&ldo;05毫米的粗实线,你标了吗?&rdo;
男生看了眼自己画的图,愣愣问:&ldo;你是老师?&rdo;
吴邪又轻松地笑起来,&ldo;不,今天校庆活动,我来逛逛。我只是……&rdo;他微微一顿,故意把自己的资历往小了说,&ldo;只是大四的,正好来看看新的校区。&rdo;
男生不疑有他,哦了一声,&ldo;你是来吃这边的食堂吗?真的很好吃。&rdo;
&ldo;怎么又是食堂?&rdo;吴邪一愣,哭笑不得,&ldo;在哪里?&rdo;
男生为他带路,走出了小道。四周建筑崭新得就如展列柜里的模型一般,也是如同模型一样没有生气。这地方远离校庆的场地,新校区的学生本又不多,那些学院大楼几乎瞧不见人影。吴邪远远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问:&ldo;这边有没有什么校园传说?&rdo;
&ldo;有啊,&rdo;男生说:&ldo;有很多什么促成恋爱的传说,我一哥们还特意实施了一次。不过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根本不灵验,他和院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家当场就把他拒绝了。&rdo;
&ldo;不是这种传说,&rdo;吴邪放低嗓音,在人迹稀少的地方听来有些凉意,&ldo;那种阴森一点的。&rdo;
男生看着他,玩笑着怀疑道:&ldo;你不是记者或者作家?&rdo;
吴邪哈哈笑了笑,摆摆手。
&ldo;这条路走到头就是了,食堂外总是有很多野猫,被我们喂得特别富态。&rdo;男生向前一指,尽心尽责地解说:&ldo;再往右边,有条长长的鹅卵石小路,一直通往校门。在路两侧的地上有很多夜灯,据说,如果有一个人陪你数出了那条路上有多少盏灯,你们就能在一起。&rdo;
&ldo;所以你那哥们把一个刚刚认识的女生拉到这里,然后陪他数这种东西?&rdo;吴邪露出同情的表情,道:&ldo;不被拒绝才怪。&rdo;
男生点点头,深表赞同,正想说些什么,空中忽然传来一曲音乐,像是从各个角落响起。男生便抬头道:&ldo;周五至周日,这个时间有校园广播。今天应该是……&rdo;
吴邪边走边道:&ldo;我们当时没这个。&rdo;
&ldo;今天广播站该是我哥们主持了。&rdo;男生猛然间说道。
吴邪听了听开场主持词,&ldo;这就是你那哥们?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堪忧的情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