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正门之外走进来个模糊的人影,他手执长剑,身着一身黑色长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双眸,令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与此相比更令韩暹在意的是他手中那柄长剑的剑刃之上,沾满了鲜血,可见外面的人几乎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杀掉了,以至于整个韩府之内充斥着地狱般的死寂,让人不寒而栗。
待那个人走近了一些,韩暹发现他的长相略显眼熟,等到他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之时,那个人的长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咙口上,韩暹因为惧死导致手中的剑无力的滑落在地上,满怀恐惧之色盯着眼前这个人:
“你……你不是早在巨鹿就已经……”
还未等韩暹说完,抵在他喉咙口上的剑更进了一分,只差分毫便可穿透皮肉取他的性命,韩暹不敢再说下去,反而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殿下他……他也和你在一起吗?”
执剑男子丝毫不理会于他,慢慢的将左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抽出了一方白布丢在他的面前:“曹操和刘协已经把你架空了,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去行猎么?”
韩暹慢慢躲开了执剑男子锋利的长剑,蹲下身体将地上的白布捡了起来,发现上面是一个少年男子的画像,正当他诧异于执剑男子的目的之时,执剑男子的剑已经收回了鞘中,并且已经背对着他走向了厅堂门口:
“曹操的军队主力尽在兖州,现在趁着他们离洛阳还不太远说不定可以追的上……”
他顿了顿后补充道:“殿下已经想到了后招,画像上的男人现在正在平顶山,和小皇帝刘协的关系不一般,你要是抓住他相要挟,必定可以逼迫刘协返回洛阳。”
“他是谁?为什么刘协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呢?”
韩暹疑惑不解,执剑男子却没有再次回答他的问题,快速跃上了屋顶消失在韩暹的面前。
缓过神来的韩暹赶紧下令调查,发现董承和伏完等随行大臣的家眷果真都不在家中,盛怒之下他当即与杨奉取得会面,杨奉得知后也十分恼怒,马上飞鸽传书驻守在梁县的守军阻挡刘协的车驾,韩暹与杨奉亲率轻骑从洛阳追出。
然而等他们追到梁县之时却发现守军并没有发现刘协的车驾,而是一大队快骑经过了这里,并且已经到达了阳翟。
大失所望的韩暹和杨奉失去了方寸,过了阳翟就是豫州境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也就是说想要通过追赶来截获刘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韩暹想到了执剑男子的话,他将怀中的画像递给手下的偏将:
“把这幅画照抄十余份,由你带队即可前往平顶山一线抓住此人,记住务必活捉。”
偏将领命后即刻执行了命令,但当他们到达临汝之时却无意间发现了司马懿的踪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随即他们便在客栈内下手准备通过挟持赵蕊来控制住司马懿,但是没有想到有人来搅局,导致第一次行动失败。
等司马懿到达阳人后,早已部署黑衣人在那里的偏将又遇到了歌舞坊少女的阻挠而导致行动再次无果而终,偏将的脸也被划伤。由于韩暹下达的是死命令,偏将不敢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洛阳,于是继续尾随司马懿的踪迹准备再次寻机捕获他。
终于在渑池的森林之中偏将找到了机会,用事先抹上毒药的羽箭对司马懿发动突袭,没想到神秘少女情急之下居然再次挡开了羽箭。所幸的是她因为擦伤了肩膀的皮肉导致毒素发作,本以为少了个碍事之人一定会成功,可最终却中了司马懿的轻敌之计,受制之下为了不泄露韩暹身为幕后主使这件事而咬破毒囊自杀。
得知了韩暹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早已效忠于天子的李乐十分忧虑,加上他本身重病在身,无力再去阻止只能卧床哀叹后悔,自己患病留在河东养病之时为什么将手中兵马全部交给韩暹控制,现在手无兵权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
直到有一日,同样留在河东驻军的胡才来到李乐家中探视,看到李乐唉声叹气,便询问道:“将军何故闷闷不乐?若有心事不妨对在下明言。”
胡才一直跟随着李乐,为他心腹之将,是个值得信任且素怀忠义之人。
昔日黄巾起事之时他跟着李乐东征西讨,两人之间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李乐不敢轻易说出口。胡才看得出李乐的心思,急切询问:
“莫不是在下不值得将军信任?”
“不不不,将军高义乐素来敬佩,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李乐连连摆手否认,心想告诉胡才也无妨,便将事情原委脱口而出:“也罢,我前些日子收到了韩暹的书信,说他已经控制了朝中的大小事宜,恰逢天子要行猎,正好让我和你领军进入洛阳控制局势。我觉察出他已有反意,若是他真的挟持陛下的话,天下很有可能会再次大乱。”
长期与韩暹共事的胡才听后直咂嘴:
“不可能吧,韩暹也就是好大喜功而已,不至于会起反心。”
躺在榻上的李乐将脑袋向后仰了仰:“我也希望他不会这样,但我心中总有种不安啊。”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士兵的急报:
“禀胡将军,梁县传来军情,韩将军率军追赶天子不得,现令胡将军急速率军支援。”
胡才听后大惊起身,李乐则绝望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