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赵熙当下就站起身来了,他竭力反对。心头血是什么!那可是要一刀捅进心窝子放出来的热血,太危险了!可岳柠歌面不改色,她知道徐股千在要挟她,不仅仅以魏渊的性命来要挟她,更以娰尊的性命来要挟她。徐股千见岳柠歌脸色不变,心知自己的如意算盘肯定不会落空,他悠哉哉地回到座位上,又对张潮道:“为师曾经说过,同门斗殴是什么罪?”张潮道:“杖责。这一次是我先出手的,杖责的该是我。”“真乖。”徐股千就像一只笑面虎,“那还不去领罚?”徐股千又笑眯眯地对岳柠歌道:“我给姑娘一天的时间仔细思考,我没有什么耐心,明天姑娘的七哥能不能继续治疗,就看姑娘的。”顿了顿,徐股千继续道:“当然,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将药引子暂时放出来,只要姑娘答应,那么他还可以在我医庐得到适当的修养,说不定武力有提升呢。”岳柠歌站起身:“徐大夫现在没事了吧?”“没,姑娘大可在我医庐随便出入,老朽还得仰仗姑娘呢!”他一双眼睛笑得都眯起来了,没想到他挖出来的甬道居然给他送了个这样的宝贝过来,真是令人兴奋呢!岳柠歌本想要走,忽然顿住脚步:“徐大夫,在考虑此事之前,我得问问,你可有听说过月神?”徐股千仔仔细细地想了想,最后摇头:“从未听过。”岳柠歌打量着他的面部表情,他并不像在说谎。那条甬道,只怕也是个意外。岳柠歌走出小厅,外面的空气里还是带着浓厚的药材味,可这个时候岳柠歌却觉得这味道十分难闻,不由得皱了皱鼻子。“我想见见七哥。”岳柠歌道,“赵熙,你带我去见他。”赵熙没有动,岳柠歌皱起眉:“赵熙,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没?”赵熙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柠歌,你真的想要给他心头血?你会死的!”“我警告你,这件事我还没有想好,你绝对不可以对任何说,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理你的。”岳柠歌眼睛眯起来,就像一直蛰伏到蓄势待发的小兽。她也不是好惹的,有人想要从她身上取东西,那么她就要让这个人付出惨烈的代价!赵熙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岳柠歌,但见她眼神里面散发出凶狠来,也知道岳柠歌不是个会认输的人,终究是叹了口气便带着她去娰尊修养的小院子。娰尊的蛊毒最近已经拔了许多,整个人的七色都变好了,自从来到了这个地方,他的起居饮食都是张念慈在照顾。因为拔毒的过程十分惨烈,他身上目前基本上没有一块好肉,也不能行走,所以只要有阳光,张念慈都会推着他出来晒晒,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只是这空气里面,全都是药味。娰尊坐在轮椅上仰着头,将眼睛闭上,今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听说柠歌来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空中的云朵那般毫无气力。拔毒是一件十分耗损体力的事,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张念慈没有说话,自从那件事之后,她就不大喜欢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娰尊又道:“我教你的那几招防身用的,可有学会?”“学会了。”“那就好。”娰尊眼底涌出阴鸷,他很需要一把匕首,一直都需要。而岳柠歌……不能成为他的匕首。正想着,便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而近,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念慈,七爷。”率先听到的声音还是赵熙的,他永远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未到声先到。紧接着便是有一只手覆在娰尊瘦削的肩头:“七哥,我来了。”娰尊缓缓地睁开眼睛,太阳万分刺眼,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不变:“柠歌又长高了。”“才几日呀,我怎么可能又长高了。”岳柠歌嘻嘻一笑,一转头又见赵熙苦大仇深的,忍不住狠狠地拧了他一把:“是吧!赵熙!”话音落下的时候,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熙倒吸了一口凉意:“你拧我做什么!疼呀!”“我不是让你好好地照顾七哥的吗?你看他现在都廋成什么样子了!”岳柠歌皱眉,又看向张念慈,更是想暴揍赵熙一顿:“念慈姐姐也瘦了,你这办的什么事!”正文修罗魂殿赵熙辩解:“我有什么法子,七爷现在在拔毒,每天只能吃一顿,还都是青菜萝卜之内的,至于念慈嘛……她成日里皱眉苦脸的,怎么吃都只是那个样子,能怪我吗?你瞧我还不是胖了些!”“没心没肺的人,最是容易长膘了。”“你好好地说话!虽然七爷是瘦了,可气色好呀!再说了念慈虽然也瘦了,但现在会一点点花拳绣腿了,你难道不为他们高兴么!”“你说什么?”岳柠歌惊呼,“念慈姐姐会花拳绣腿?”张念慈不是武者,因为是女儿家,所以身形较之莽汉子要柔软一些,所以学些武学的招式来傍身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之前张念慈弱质纤纤,眼下都开始习武了,这变化让岳柠歌觉得不大妥当。张念慈道:“我这不是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吗?所以就让七爷教我,柠歌,你不必担心。”岳柠歌神色斐然,不担心才怪。一个人不会无端端地改变自己,除非是遭遇到了极大的重创。想到张父等人的死,岳柠歌的心里又万分自责,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她引来杀手,张父等人也不会无端端地被杀。城门着火,殃及池鱼。可张念慈都这样说了,岳柠歌若再问下去,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岳柠歌问:“七哥最近感觉如何,徐大夫说还要拔几日的毒,到时候,你再修养一段时日,武力就可以恢复了。”“七哥的身体,七哥自己知道。”娰尊笑道,“是了,你的匕首带了吗?”无端端的娰尊忽然问起匕首来,岳柠歌虽不知道为何,但还是将匕首给取出来递给娰尊:“这个我随身都带着。”娰尊从岳柠歌手里接过匕首,修长的手指在匕首身上拂过,最后落在红色的宝石身上,他的手本就苍白,在红色宝石的映衬之下更是白的可怕,就像风干许久的白骨。娰尊看着红宝石,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想到了一些美好的回忆。岳柠歌有些纳闷,娰尊对魏越泽的匕首好似情有独钟那般。娰尊拉过岳柠歌的手,当真就像兄长那般,将匕首放在岳柠歌的手里:“随身带着就好,长辈给的东西,一定要带着。”长辈?岳柠歌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却又不敢即刻问出口,她勉强笑道:“我知道了,七哥。”这一声七哥,让岳柠歌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实在难受。如果……可是……娰尊晒了一会儿太阳觉得有些乏了,张念慈赶紧将他推着回了房间,这个时候岳柠歌才问:“魏渊可有被送回来?”“我去问问。”赵熙看着岳柠歌,虽然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在外,看他觉得自从岳柠歌见完娰尊之后,就心事重重,“要不你去休息一番,一会儿若是他被送过来了,我再来找你?”岳柠歌着实觉得疲惫,加上武力的封印尚未解除,这一来一回地行程让她的双腿都有些酸。回到房间,岳柠歌躺在床榻之上,反复地思考着娰尊方才所说的话。“这匕首是魏越泽的娘亲给他的遗物,从小到大都带在身上,而娰尊好似知道这红宝石的来历,那么就是说,娰尊和魏越泽的娘亲应该认识,并且……”“关系不浅!可是娰尊和魏越泽之间见过面,都是要打要杀的,他们两个人应该不曾见过。可自从娰尊对我的态度改变也是在这匕首之后,他好端端地还召唤了魔怪去嵌稷山将匕首捡回来,只怕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