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丝从菲德怀抱里被放下来后,想向对方说一些道谢的话,不过她看着紧皱着眉头的菲德,自己也顺着菲德的眼神看了过去。菲德正看着安德烈,而安德烈全身的肌肤都呈现出暗黑色。
菲德马上穿过了那些佣兵,往安德烈的身边走过去,而比斯路维斯和珂丝也紧随其后。
安德烈的身旁坐着嘉莉,她刚洗换了一条毛巾,给安德烈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大哥哥你们来啦?团长他快。。。快不行了。。。”嘉莉的语气从惊喜变成了伤心,她看了一眼菲德后便又看回安德烈。
菲德看着躺在那的安德烈。本来意气风发的金发青年如今肌肤变成了暗黑色,连嘴唇也紫黑紫黑的。他双眼紧闭,全身都在渗汗,那些汗还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味。
“其实安德烈只中了一枚毒箭。”比斯路维斯把盖在安德烈身上的毯子掀开,团长的上衣已经被脱去,露出了发黑的上半身。菲德发现一枚极细的尖刺扎在了安德烈的腹部,那就是阿兰手里的附魔乌木弓“天秤”所射出的爆裂毒尖刺。
嘉莉在一旁说:“我们都不敢去碰他的伤口,没有一个人懂得医术,如果乔治医生在的话。。。”她的声音变成了哭腔,毕竟这种让她感到无力的情况已经是第二次发生在她的身上。上一次阿维受伤的时候也让嘉莉明白到医生的重要性,毕竟救活一个人比杀死一个人困难太多了。
珂丝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本来有点小开心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虽然说安德烈在她的心目中是一个轻佻风流、浪荡形骸的家伙,可是他毕竟是月盾佣兵团的团长,自己的团长在承受如此严重的毒害时,也让珂丝内心感到很难过。她轻轻地推了一下菲德的手臂说:“我不想看着他这个样子,你想想办法。。。”
菲德没有回话,他静静地看着全身发黑的安德烈,深知自己的无能为力。菲德的脑海里闪过了执政官曼乐在小酒馆里面的那个阴险的面容,又闪过了刚刚第一次看到露出笑容的中队长阿兰,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只是在等待这个机会。而这一次杀死安德烈虽然不是什么意外事件,但只要阿兰他把所有支持安德烈的人都杀光,那么这个深入科塞王国领土的佣兵团长之死,就任凭阿兰和朱利安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
躺在那里的安德烈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菲德后,努力地让嘴角扬起来,硬是露出了一点暧昧的微笑,“你。。。这家伙,竟然。。。还是来了。。。”
菲德让嘉莉给安德烈把毯子盖上,自己则看着安德烈回答道:“是的,阿兰背叛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他想把我们都杀掉。”
安德烈想维持着自己那略显畸形的笑容,不过那样的身体并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只听到他用剩余的力气说道:“真的。。。没有想到是他。。。不过我现在的脑海里。。。不是他。。。”他咳嗽了两声,一些从他内脏里吐出来的血沾在了毯子上,“是。。。罗素。。。”
菲德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报仇的事情吗?”
比斯路维斯也站在一旁,他说:“你这个孩子,果然还是一直在记恨罗素。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会自己找出他的。”剑盾中队长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底气,毕竟现在已经身处绝地的他想从这里逃出去都如此困难。
安德烈感激地看了比斯路维斯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虽然他还有呼吸,不过离自己的死亡已经不远了。
“没有办法,我们也只能看着安德烈这个样子。。。”比斯路维斯转过了身,看向了领主大厅里的佣兵,“与其在这里伤感,不如我们想想如何把阿兰那家伙解决掉吧!”他面前有上百受了伤的佣兵挤在了一起,他们或是表情黯然、斗志全失;或是身上多处受伤、惨叫哀嚎,总之没有一个看上去可以成为反击的战斗力。
菲德也转过来身,虽然安德烈并不是自己的亲人,但这个金发团长和自己年龄相仿,又一直信任和提拔自己,总算是对自己不薄。他内心也不忍看着他就这样被毒死,不过这就是这个佣兵时代混乱的秩序,为了自己的利益就会不择手段。只不过那个阿兰在混乱中先向安德烈射出了毒箭,如果让安德烈先找出佣兵团里出卖自己的叛徒,他也会把对方杀死吧?
一个佣兵从领主大厅外跑来,在比斯路维斯面前单膝下跪,“报告中队长,经过清点,我们还剩一百五十人不到的剑盾佣兵,”他看了一眼菲德后继续说,“而双手佣兵团也只剩下两百多人。”
菲德略微感到了一丝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八百人中队在这么一路走过来就剩下四分之一了,这样的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阿兰手下的弓箭手果然训练有素。
比斯路维斯点了点头,他扭头看向菲德说:“你也听说了,我们的人只剩下这么一点。”虽然比斯路维斯并不算老,但是这时他的脸上只剩下无奈和愁苦,那从迪沙城堡出发时的踌躇满志已经消失不见。
剑盾中队的佣兵从攻入内城后,或是投降、或是战死的佣兵已经超过了八成,剩下这些也只是强弩之末,在苟延残喘着。加上刚被箭雨“洗礼”的二百多双手剑佣兵,也只能再抵抗多一阵子。毕竟阿兰已经完全控制住整个水池城堡,而他的手下同时指挥着自己的弓箭手和朱利安的枪兵将近一千多人的部队,想要以这样的残兵败将去反击对方,就如同以卵击石。
这时三个双手剑中队的佣兵一同站了起来,往领主大厅外跑去,仿佛是有一些什么财宝正在吸引他们。菲德和比斯路维斯赶紧往大厅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