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鬼魅阴暗的老林子,听他这样一说,我也觉得阴风四起,冷飕飕的,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紧紧衣领,朝四周警惕地看了看,连连说你这才是胡扯,人家明明说的&ldo;人&rdo;好不好,你耳朵里真是塞了驴毛了,听东西都能听岔啦!
我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说就凭山魈那一身徒手杀狼的本领,这老林子里有谁能伤得了他?他刚才估计真看到了人,也许这里真有人……你忘了吗?那鱼上的枪孔是谁打的?搞不好就是他们!等收拾了那几个人以后,他马上就会回来,你不用急!
赵大瞎子冷笑:&ldo;回来?还回来干啥?要是我,就钻到大山里,一辈子都不回来!&rdo;
我一脸不信:&ldo;哎呦,还真没看出来,咱们猎场还出了一个要归隐山林的陶渊明呢!&rdo;
赵大瞎子讪讪地说:&ldo;你没看出来吧?你没看出来的东西多着呢!哼,你就能看出来个屁!&rdo;
我回应:&ldo;对,我也就能看出来个你!&rdo;
说话间,我们已经沿着老林子走了很远,老林子很安静,依旧一点猎物也没有。非但没有野兽,甚至连声鸟叫都没有。这事情有点不对劲,我们一路进山,到处都是虫叫声,鸟叫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松鼠在树上扔下来坚果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些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一种山林的原始的刺激。可是现在,那些声音去了哪里?怎么这里就像是一座死山一样!
赵大瞎子也觉得不对劲,他嘟囔着:&ldo;奇怪了,咋这里连个屁都没有!&rdo;
我早觉得不对劲了,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再加大心理压力了,好歹在这儿敷衍一夜,就在旁边瞎出主意:&ldo;是不是时间不对?&rdo;
赵大瞎子摇摇头:&ldo;这时候,鸟儿该归巢了,应该成群成群飞回来,这里咋连一只都看不到?&rdo;
我又说:&ldo;是不是这里有老鹰啥的,把小鸟都给吓走了?&rdo;
赵大瞎子这小子不上道,还在那跟我摆理论:&ldo;扯犊子!鹰能把窝搭在这里?它们都是搭在山崖上!要是搭在这里,早被你这样的给掏光啦!&rdo;
我有点恼火,又不好跟他直接说,压住火呛他:&ldo;你懂?你懂你他娘的出去啊,咋不出去啦?&rdo;
赵大瞎子不说话了,他蹲在地上,在几棵老树下仔细观察着树根。看完一棵,又看第二棵,一连看了几棵,表情越来越严肃。
第26章鬼真来了(4)
我凑过去看了看,那几棵树就是普普通通的老树,虬龙一样的根须,除了粗点、大点,和普通的树也没有啥两样。
赵大瞎子问我:&ldo;你还记得山魈放回去的鸟巢在哪不?&rdo;
我想了想,说:&ldo;好像在那边。&rdo;
赵大瞎子答应一声,走了过去,仔细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它。
&ldo;小七,看好枪!&rdo;
他把枪丢给我,脱掉鞋,朝手掌啐了口唾沫,开始光着脚往树上爬。
我吓了一跳: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打不着猎物也就算了,总不会是想去掏鸟蛋吧?这得有多少个鸟蛋才能填饱肚子,估计上千个都够呛,我连忙喊他下来,他却说他不是去掏鸟蛋的。
我气得够呛,问他:&ldo;你不掏鸟蛋,上去干啥?&rdo;
赵大瞎子说:&ldo;老子掏鸟窝!&rdo;
我被他气得够呛,说:&ldo;操!那还不是一样!&rdo;
赵大瞎子没吱声,在那专心往上爬。他爬树的速度不如山魈快,但也不慢,两条腿夹住树干,两只手死死抱着树,身子往上一提,就蹿上去小半米。这是棵高大的白桦树,笔直且高,赵大瞎子在主干上爬了七八米高,开始顺着分枝往上爬。他比山魈重多了,身子附在枝干上,坠得树枝咯吱咯吱响,像是随时会断掉,吓得我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大瞎子怎么会拼命去弄一个鸟巢?难道说他刚才在树底下发现了什么?我虽然搞不懂他弄这个干啥,但是他竟然去冒那么大风险,一定有他的理由。
好在有惊无险,赵大瞎子终于拿到了鸟巢,他先看了看,将鸟巢抛给我,自己顺着树干慢慢出溜了下来。
我捡起这只鸟巢,仔细看了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鸟巢而已,由一道道干草编织成,挺结实的,没啥特别的。
赵大瞎子下来了,手在树干上弄了一层灰,他在裤子上抹抹,很兴奋地说:&ldo;你看,你看!我操,现在看出来了吧?俺早说那小子有问题!这小子,把咱们都给骗了!&rdo;
我还搞不懂:&ldo;那小子有啥问题?再说了,他跟这个鸟窝又有啥关系?&rdo;
赵大瞎子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光看着我,痛心地说:&ldo;你忘了,那小子捡到鸟窝时说的啥?&rdo;
我回想了一下:&ldo;他好像是说,这鸟窝里还有几只鸟蛋,他要给放回去,不然老鸟就放弃这个鸟巢了。&rdo;
赵大瞎子拍了拍手,说:&ldo;对,问题就出在这里!&rdo;
我还是不明白:&ldo;这……这又有啥问题?鸟蛋没有了,老鸟肯定要放弃这个鸟巢了!&rdo;
赵大瞎子说:&ldo;俺不是说这个,俺是说,这个鸟巢根本没有鸟。他在说谎。&rdo;
我说:&ldo;没鸟?没啥鸟?啥意思?&rdo;
赵大瞎子说:&ldo;操!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个鸟窝多干净,连一点鸟粪都没有,这根本就是一个空窝,最起码有好多年没有鸟住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