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太过冗长的静默之中,季迟在晨雾与朝阳中转过脸来,目光落在陈浮的面孔之上。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似乎生怕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会在下一刻的阳光中消失。他看着陈浮眼角的细纹,唇边的法令,他的目光随之落到对方的鬓角。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里的黑色突然掺入了雪色的光点。他突然说:&ldo;你都有白头发了。&rdo;&ldo;我们……&rdo;他说,&ldo;都这么大了吗?&rdo;&ldo;是啊。&rdo;陈浮说,他想要微笑,但微笑最后化为一句言语,&ldo;感觉过了好久。&rdo;&ldo;我们一起走下去可以吗?&rdo;季迟问,&ldo;我还想看着你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rdo;陈浮闭了一下眼睛。他回答对方:&ldo;可以。&rdo;心里所有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来,在经历喧嚣沸腾,厮杀抢夺之后,只束成一川静流。上面是水,下面是土。浑浊的都沉淀了,余下清澄的,依旧川流不息,往前巡游。而光使静流闪闪发亮。&ldo;我也想这样。&rdo;完结章二雨后天晴,再一次见面的两人有些无言以对,却不是因为隔阂,而是珍视。那一天过去之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纽约。与之前生活割裂的七天并没有为他们以及周围的人带来什么影响‐‐或许是有一些影响的,但是在身旁另外一个人的衬托下,所有的影响都变得微不足道。此后半个月的时间里,两人将之前共同的案子捡了起来,尽管中途出了一点波折,但问题不大,当案子终于顺利完结的时候,两个人的私人账户中的金额都不止翻了一番,陈浮之前预定好的飞机也已经能够提货,算是陈浮送给自己合作伙伴的一个礼物。&ldo;合作伙伴?&rdo;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季迟正将自己的双脚翘在屋子主人的桌子上,背靠着主人的沙发,吃着主人的东西,问主人话。&ldo;有什么问题吗?&rdo;陈浮回问。他一边说话一边整理房间。那些之前被藏起来的东西都一袋一袋重新翻了出来,有衣服,有配饰,有各种各样属于季迟的私人用品。季迟正在吃芒果,他两只手都因为染了芒果汁而有点黏腻,他将一只手的手指在纸上擦了擦,放下双脚直起身来,托着下巴说:&ldo;我还以为你把我之前的东西都给丢掉了。&rdo;&ldo;你真不了解我。&rdo;陈浮头都不回,拿着一件件衣服往衣柜里塞。铁衣勾与金属杆相撞的声音之中,季迟面不改色说:&ldo;我当然知道那些只是一点疑神疑鬼的念头,不过你还记得你出过差吗?&rdo;&ldo;你翻了我的房子?&rdo;陈浮平淡地接上话,一点都不奇怪这种事情会发生。&ldo;我翻了我们的房子。&rdo;季迟有点儿不满,小小地纠正了陈浮一下。背对着季迟的陈浮不由勾起唇角:&ldo;然后你什么都没有发现?&rdo;&ldo;没错。&rdo;季迟将芒果核上的最后一口果肉咬进了嘴里,&ldo;我没有看见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搬出去的,也没有看见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搬回来的。前面就算了,那时候我们正分手,后面的……你究竟是怎么瞒过我的?&rdo;&ldo;晚上睡觉你雷打不醒……&rdo;&ldo;瞎说。&rdo;季迟毫不犹豫地反驳。反驳都反驳完了,他才突然想起来,&ldo;好像确实我刚回来的那几天睡得特别沉……&rdo;&ldo;所以我趁着晚上把衣服搞回来了。&rdo;&ldo;所以你是怎么搞回来的?&rdo;季迟问。陈浮不说话,专注干活。季迟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衣帽间掰着陈浮的肩膀,他甚至没有用力,陈浮就已经转过了脸来。陈浮脸上带着笑容。笑容在刚才两人交谈的时候就爬满了他的面孔。季迟看了陈浮两眼,他也忍不住抿了抿自己上扬的嘴唇,他说:&ldo;东西你到底藏在了哪里?&rdo;&ldo;你猜猜?&rdo;陈浮说。&ldo;猜不出来。&rdo;季迟果断认输。陈浮将一把钥匙丢给季迟:&ldo;放在这把钥匙里。&rdo;季迟抬手接过,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奇怪:&ldo;你刚刚才送了我一架飞机……&rdo;&ldo;那是针对合作伙伴的。&rdo;陈浮表示。&ldo;那这个?&rdo;陈浮勾过季迟的肩膀亲了对方脸颊一下:&ldo;针对我最亲密爱人的,怎么样?&rdo;季迟一刻不耽搁,速度收下礼物!当然他不忘问一声:&ldo;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钥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