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送你去。我开了哥哥的车。”洛宁慢慢地点头。他把滚烫的罐装红豆粥塞进自己的小皮包里,带着林舟刷卡进了某栋职员大楼,再坐电梯下到负一层。
洛宁脱掉西装外套,把它叠得整齐,拉开车门认真放到后座。白色天鹅绒柔软,在橙黄的顶灯下发出柔和的光泽。洛宁坐到左驾驶座位上,从扶手箱里摸出郁清的黑色遮阳镜。
林舟系好安全带,调出谷歌的导航路线,把手机递给洛宁:“这是附近距离最近的宠物医院。”
洛宁看了一眼路线,就把手机放在自己的腿上。
“照顾好……小山雀。”洛宁小声说。
他想了一下,又弱弱地说:“它、很虚弱。我会快一点。”
林舟点头。小山雀受伤,开快点自然无可厚非。如果他来开车,也会尽可能赶时间。
洛宁见他同意了,像是松了口气。
男孩拧动钥匙,橙黄的车灯仿佛野兽骤然睁开的兽瞳,引擎瞬间咆哮。洛宁一脚油门踩下去,迈巴赫仿佛拉弓射出的利箭,沿着停车场的上坡疾行,汇入了长街的车流中。
但林舟很快就意识到,洛宁口中的“开快一点儿”,可能并不是正常意义的稍微“开快一点儿”。
那位年仅十八岁与他同龄的年轻大学教授,此刻神情淡然甚至还有一点轻松,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瞬间就把迈巴赫的速度拉到了极限。
深黑色的迈巴赫犹如脱了缰的野马,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那些被他们超过的轿车在后面疯狂鸣笛,然而却无济于事,因为迈巴赫300码的极速已远远将它们甩在身后。
林舟一手紧抓安全带,一手保护着受伤的小鸟,口中爆出尖叫。
“洛宁你……你知不知道这条街的最高时速不能超过100啊!”
洛宁置若罔闻。
他显然是听见了,但也不想理。于是按照正常来算要半个小时才能到的宠物医院,洛宁只用了五分钟。他把车驶入停车场,一手摘掉了太阳镜。
林舟捂着胃部,想吐又吐不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洛宁从他的手中接过小山雀,疑惑地看看林舟,似乎全然不能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难受。林舟干呕了几下,恶心感才渐渐消失。
好在接下来的检查很顺利。
经过兽医的诊断,确认了小山雀因为从树上掉下来而导致翅膀骨折。
女医生摸摸小山雀的羽毛,语气惋惜:“它太小了。”
“这个月数的小鸟还不太会飞,也许是弃鸟。因为母亲抛弃了它,腹中又实在饥饿,不得已飞出巢穴觅食。可是它太小了,还没学会如何飞行,就从空中摔到地上了。”
洛宁趴在桌子上,呆呆望着它。
小山雀已经在药效的作用下睡着了,也许是翅膀太疼了,偶尔痉挛抽动,羽毛就跟着抖一下。他垂下眼,指尖触摸到细腻柔软的鸟羽,温暖的触觉令他痴迷。隔了半响,洛宁小声问它:
“……你也被妈妈抛弃了吗?”
气氛陷入诡异的停顿。
女医生轻轻咳了一声,拿着药单拍了下林舟的肩,“小鸟身上有不少开放伤口,要把羽毛清理一下再反复用药清洗伤口。我这边需要确认一下药物,等下就回来。”
女人起身离开房间,贴心地关上了玻璃门。林舟从饮水机前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若无其事般接了两杯热水,一杯给洛宁,一杯留给自己。
他把热水放到洛宁的手边,摸了摸洛宁的头发,笑着问他:“洛宁,你愿意和我一起收养这只小山雀吗?”
他对洛宁的了解很少。
可洛宁对他一直都很好,哪怕他们之间只有仅仅两面之交。但他难过的时候,洛宁也会和他分享薯片,把最后一包原味薯片留给了他。
林舟垂下眼睛,心里却想起很久以前,司镜之的一句无心的轻叹。
她那时是如何说起洛宁的?轻度失语、高功能孤独症,也许还有与生俱来的迟钝、天然,反应也比其他人慢吞吞的。所以每问出一句话,都要有足够耐心去等待他的反应。
洛宁眨了眨眼。他反应很慢,似乎也从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