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乐原本打算得很好,在船上望着河边风景,喝喝小酒,吃吃火锅,说点闲话,就能很愉快而悠哉的混过这一天。兴许还能诗兴大发,书写出一首不错的诗。或者可以感叹一下几年前路行的痛苦和漫长,现在的便利和快捷什么的。
没有想到一上船没有多久,常喜乐就吐得个天昏地暗,莫说什么看风景吃东西啥的了,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整个人都快翻白眼了。
常昱见这他这模样,着实吓坏了,一直紧贴着伺候着,不敢离开半步。
所幸沈百里船上背着晕船的药,常喜乐一股脑喝下去就吐得不那么厉害了,只是一路昏昏沉沉没有个清醒的时候。而且不能吃东西,一吃就得吐,连汤水什么的都不行。
沈百里见常昱绷着个脸,那气势让人完全不敢靠近,怕他太过紧张,到时候两人都倒下就麻烦了,硬着头皮劝道:“你不用这么担心,有些人在船上是会这样的,只要下了船就好。你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常昱一声不吭,宛若未闻,坐在床上搂着常喜乐,为他顺背。
沈百里见此忍不住叹道:“他现在已经睡熟了,也不用一直抱着他……”
常昱抬眼,眼神凌厉宛若猛兽一般,让没有准备的沈百里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便是识趣的离开了,知道常昱是说不通的。
离开的时候沈百里不由感叹,这两人感情还真是好,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沈百里不是没有想过把吃食端过来,可常喜乐现在完全闻不了一点食物的气味,连没啥气味的米饼之类也不成。只要一端到门口,常喜乐就会睁眼,一副难受的模样。也不知道怎的竟是反应大到这种地步,明明之前坐马车更为颠簸的时候半点事没有,可一坐船整个人就不成了。
如此一来,沈百里只能放弃,而常昱不愿离开常喜乐,也就跟着常喜乐一起挨饿。
所幸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船只就到达了府里,沈百里原本想着常昱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滴水未沾,现在必是没了力气,他可是很清楚常昱的饭量,所以专门让人拿了步撵过来,准备把常喜乐抬下船。
可常昱依然不愿让人碰一下常喜乐,自己一个人抱着常喜乐下了船,步履稳健,完全瞧不出已经饿了一天。
沈百里见两人如此,心中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这两人感情也忒好了吧。
就算是亲兄弟,也没有霸道到这般地步。他与常家交往这么长时间,常昱也并不是故意防着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常喜乐,所以才不想假手他人而已。
沈百里这时不免想起裴清云,都是一块长大,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更长,怎么就跟这一对相差那么多。
这时沈百里才突然反应,他一下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裴清云竟然没来!
若是往常,只要他出了府里,不管出去多少天,裴清云都会过来守着他,不奚落两句心里不舒坦,可今天竟是半天还未见人。
“裴清云呢?”
专门过来迎接沈百里的奴仆并不意外沈百里的发问,道:“回禀主子,清云少爷前两天去了京城。”
“去京城?”沈百里诧异,“他去京城做什么?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具体为啥事老奴就不知了,只是听裴府的人说,恐怕以后很难回来一趟,走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东西。有人猜测说清云少爷这次去京城,怕是为了婚事。”
沈百里听这话顿时怒了起来,“没准信的事瞎传什么呢!”
“是,是。是老奴没管住这张嘴,该打,该打。”奴仆点头哈腰的应着,一边虚张声势的掌自己的嘴。
沈百里并未理会他,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只想快点回家。他跨马而上,策马离去。
这边常昱带着常喜乐坐着沈百里安排好的马车一起前往上次所居住的客栈,因为之前并没有准备,沈百里所寻的住所还未收拾好,在这之前先得在客栈里居住。
沈百里也试图邀请他们到自个家做客,可常昱拒绝了。常昱知道常喜乐不喜欢去别人家,而且又是这副模样,终究不太妥当。再加上还有宋挽呈通行,更是不会考虑。
虽然三年过去,梅三娘依然记得他们,一见常昱把常喜乐抱进来,常喜乐一脸惨白,不由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我这就让人去找大夫。”
梅三娘依然如从前那样十分的热情和厚道,若是其他客栈很有可能就把他们轰出去,就怕死在自己这里,太不吉利。可她没用半点忌讳,态度依旧,甚至更加热情。
宋挽呈道:“他是晕了船,并无大碍。不过还是劳烦老板娘帮忙寻一下大夫,他这次遭了大罪,身体虚弱,怕引来其他病。”
梅三娘连忙吩咐店小二去寻大夫,又道:“你们先到客房休息,一会大夫就会过来。我瞧他这模样也是没法出去沐浴,我一会给他烧一盆姜水,你们帮他擦一擦,既能清洗还能去寒气。”
“多谢老板娘!”宋挽呈拱手作揖。
“不用客气,出门在外的,就得互相照应。只是你们打算住什么样的房间,要几间?”
宋挽呈看向常昱,有些不确定道:“两间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