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打量着他的脸,还挺认真的。接着看回前方,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裴令甩回了座位上坐好。“哎呀差点撞树上,哥哥你没事吧?”垃圾崽子假意关心他。裴令把墨镜朝楚泽脸上扔。不开口了。楚泽被墨镜砸到了脸,却笑得更开心了。裴令被带到了靠近岸边的一处别墅,周遭是树林,别墅被完全淹没其中,的确非常僻静。就算今夜发生了命案,也不会有人及时发现。楚泽领着他进了别墅,简单介绍了一圈就要离开了,说还得去监工。他把人叫住,开门见山问:“要去找沈然?”楚泽露出夸张的为难表情:“你不要说出来嘛。”裴令站在开放式厨房里,转身去冰箱那里接了半杯冰,粗暴地开了一瓶白兰地,毫不犹豫地倒了半杯。喝了两口之后,才感觉活过来一些。其实他在国外经历过酒精问题,属于功能性嗜酒,那两年他不喝点就做不了事。后来愈发严重,索性就努努力戒掉了酒精。自从回到裴令这个身体之后,那种刻在脑子里的渴望又冒了出来,这几天他又重新开始嗜酒了。再喝了一口,裴令才忍着恶心开口:“你要是真喜欢他,我不介意你以后出去兼职。”这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有点为情所困借酒浇愁了。楚泽似乎很不解:“你想睡我吗?”裴令差点把酒喷出来,好不容易才面无表情咽了下去。他问:“那你想睡沈然?”没料到楚泽直接点头。“对啊,沈然看起来很不好睡,但是这个原因让我很想睡他。”这句话直接把裴令干无语了。系统幽幽说风凉话:“比你更疯的人出现了,哈哈。”笑的那两声还是没有语调的机械音。裴令把杯子举起来:“过来喝了这杯,我就放你走。”其实楚泽要走的话他根本拦不了,但这也算某种试探。楚泽始终笑着,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走过来接住了玻璃杯。还故意碰到了他的手。非常爽快地仰头喝了干净,放下杯子就走。不过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回头道:“其实我也挺想睡你的。”……这是他的荣幸了?所以裴令该装作高兴起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实际上他只感到烦躁。所以只能似笑非笑,冷冷开口道:“现在滚吧。”等到楚泽滚远了,裴令走到水池边,开始洗手。洗到第三分钟时,系统忍不住了:“我要是现在提到裴予质,你会不会又发疯?”“你已经提了。”裴令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头痛,一边头痛一边工作。”裴令皱眉:“他经常头痛吗?”“不知道,我也才来一个多月啊。”裴令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关了水龙头。转身就要将楚泽用过的杯子扔垃圾桶,但顾忌被楚泽发现,顿了顿,还是忍耐着放进了水池。做戏得做像一点。他又问系统:“裴予质为什么会头痛?”“不好说,要不你自己感受一下?”裴令正想问他要怎么感受,就突然感觉到头部一阵剧烈疼痛,痛得他差点就弯下腰来。下意识紧紧抓住餐台的边沿,裴令强迫自己深呼吸,过了半分钟才勉强适应了这种疼痛。这种感觉……仿佛有两股力量在脑海中拉扯,每一股都是从血肉中长出来的,所以撕扯之间会导致剧烈的痛苦。下一秒,疼痛又忽然被抽走,他甚至来不及阻止,脑海中只留下一点惯性的痛意,正在迅速消失。“好了,你体会到了吧?”系统道。裴令喘着气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笑了起来,虽然笑得吃力,但连眼中都染上了痴狂的笑意。“裴予质脑子里有两个势力,我就知道,他不会彻底忘了我的。”“但他没想起你。”“那更好。”裴令笑得更开心了,“在事情结束之前,他最好不要想起我。”他不希望裴予质再为了他不择手段。就让他处理掉那些障碍,给裴予质留一个平稳且自由的余生。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被当人,但他希望至少裴予质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人格。系统在他狂喜的时候,突然道:“宿主还记得贺温书说的吗?在你死后,裴予质以为你失踪了,找了你半年。”裴令脸上笑意凝住:“记得。”“我推测,那半年里裴予质也是和现在一样的状态。”系统狂往他心上捅刀子,“你不心疼吗?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