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面呼啸的风里沉默两秒,裴令才问:“……他现在头还疼吗?”“他……”系统刚说了一个字,声音就变成了滋滋电流声,持续了片刻后,再次强制被下线。估计是世界意志做的。裴予质的情况未知,系统也联系不到了。裴令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兴奋的楚泽,想杀人的心情愈发强烈。垃圾崽子偏头瞟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他身体软得连靠在椅背上都累,忽然间想明白了什么,问道:“你给我下了药?”楚泽承认得非常爽快:“对啊,怕你反水嘛,又舍不得扔下你独自来参加盛宴。”说完这句话,车正好停下。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都已经进入城堡室内,外面只剩一些侍者和佣人。从宽阔的草坪朝外望去,碧空如洗,甚至异常寂静。楚泽来替他开门,扶着他下了车。就在这时候,楚泽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沈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楚泽你在哪里……我杀人了……”裴令顷刻间头皮发麻。楚泽瞥了他一眼,笑着问:“小少爷杀谁了啊?”“裴……裴先生,好多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想让他残疾,然后下半辈子只能依附我的……你之前不就是这样教我的吗?”那场车祸“我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对了,我们最好在婚前约法三章,毕竟是联姻,各取所需,相安无事最好……”汽车行驶得很平稳,从裴家大门沿着公路往山下去,阳光与树影交替落在车内后排。说话声持续不断,在裴予质耳边吵得人心烦。他没有理会,因为自从今早醒来就一直头疼欲裂,脑海里看似风平浪静,但他知道有什么事情正等待着自己想起来。“第一,我们互不干扰彼此的自由。只要不影响到两家的利益,我无所谓裴先生想做什么,或者喜欢哪个人,就算是这两日和您待在一起的那个郑先生也可以。“第二,婚后分开睡。我知道为了演戏不得不住在同一个房子里,可是我不接受同一个房间,相信裴先生也是一样。“第三,我会尽量照顾你……”没等第三条说完,裴予质就冷声道:“闭嘴。”终于安静了。裴予质下意识抬腕看了一眼表,下一秒愣了一瞬。他之前从来不这么在意时间的流逝,可现在这个动作仿佛出于本能。来不及了吗?什么事情来不及了?在他沉默思考的时候,身旁又传出细碎的声响。裴予质转过头去,这才看见旁边坐着的人,是沈然。他们二人在半年前订婚,原本婚礼定在下个月,可因故提前了,就在今天。“裴先生你怎么了……”沈然有点怯弱地看着他,递给他一瓶水,“你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裴予质没说话,沈然便拧开了水,然而不小心洒了出来,将西装礼服弄湿了一片。一声惊呼,沈然连忙拿卫生纸去擦,却也晚了。白色的西装下摆被浸湿一大片,沈然急得不知所措。“衣服……怎么办啊,根本没带备用的,一下车就会被看见的。”片刻后沈然看向前面的司机和雍九:“请问这附近能买到衣服吗?能不能劳烦你们其中一个帮我去买一件外套?”裴予质记忆松动了一个缝隙,终于开口:“我记得订婚宴上,你的衣服也弄脏过一次。”沈然擦拭衣服的动作猛然停滞。“你躲进了室内,大约一小时之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出来。”裴予质越说越肯定,“那一次,你是让谁帮你去买的衣服?”沈然脸色苍白,嘴唇也颤抖着。仿佛在裴予质提及这件事之前,连他本人也忘记了。“让谁帮忙……”他喃喃道,“是管家吧,对,好像就是管家。”“你的管家没有跟着你再次出席。”裴予质语气冷漠,“订婚宴后,再一次见到你的管家,他已经残疾了。”沈然神情陷入迷茫,顺着说:“残疾……管家好像出了事,是车祸吗……”裴予质冷冷看着打扮得像个小王子的沈然,光鲜亮丽。脑海里那堵墙,被他撞了很多次,终于摇摇欲坠。有一个猜测在他意识里成形,关于他从前没有意识到的,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成为了将其他事串联起来的线索。他问:“管家对怀城并不熟悉,应该会有一个裴家的人陪同,那个人是谁?”“是……”沈然露出痛苦的表情,思索了一会儿猛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