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几点回来的?&rdo;
修平问得突然,芳子犹疑了几秒,才回答:
&ldo;好像十点多一点。&rdo;
芳子提高警觉以防修平提出第二个问题,但他却只打了一个哈欠,继续看他的报纸。
芳子安心地走到卧房,开始铺棉被。自从吵架之后,她铺棉被时,已经习惯把两个人的棉被隔开约五十公分的距离。
铺好被芳子又走回客厅,修平果然如她料想地把报纸盖在脸上,睡着了。
&ldo;亲爱的,起来!&rdo;
芳子掀开报纸,修平立刻把脸别过去。
&ldo;我把被铺好了,到房里去睡。&rdo;
&ldo;知道了……&rdo;
&ldo;在这里睡会着凉的。&rdo;
任凭芳子怎么叫,修平都没有反应,芳子只好拿毛毯盖在他身上。
芳子把桌上的茶杯洗干净,然后换上睡衣,时钟已经指着一点。
明天早上九点要开会,她必须八点钟就出门。
芳子把暖气开强了一些,只留下阳台边那盏壁灯,回过头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修平。
今天虽然喝醉了,还好身上没有女人的香味。
&ldo;我回房睡了哦!&rdo;
芳子嘟囔着正想走回卧房,却突然兴致来cháo地绕到阳台边。
从六本木回家时,居然没有发现今天的月色真美,中央的部位有些昏黄,散发出神秘玄奥的气息。
芳子把双手摆在阳台的栏杆上,撑住下巴,凝望着那一轮满月,松永的身影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爬满了她整个心头。
我走了之后,他是马上回家,还是一个人跑去喝酒?
松永平常虽然极为安分,可是一旦酒兴大发,往往就不知道自制,也许他现在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想着想着,芳子真希望能立刻见到松永。
老实说,修平那种鼾声大作的模样,根本没有一丝丝罗曼蒂克的情调。经过将近二十年的漫长婚姻生活,夫妻对彼此丧失梦想,变得实际,原是无可奈何的,然而这样的日子实在太乏味了。每次和修平提到这件事,他总是一笑置之,认为芳子不应该停留在少女的思春阶段,殊不知女人有时候都会希望自己能成为梦幻中的女王。如果男人能注意到女人这种情绪反应,女人一定会感到快乐无比,并温柔地对待对方。
芳子凝望昏黄的月亮,轻声呼唤:
&ldo;亲爱的……&rdo;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叫的是修平,后来才发觉此刻自己思念的对象,竟是松永,那个数月来不曾如此呼唤的人儿。
&ldo;亲爱的……&rdo;
芳子凭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又再度轻唤了一声,身体竟自然而然地兴奋起来,微凉的夜风徐徐吹来,芳子的脸颊却泛着红晕,心跳加快,手心也渗出汗来。
&ldo;原来如此……&rdo;
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这种生理反应了。从今年夏天一直到秋天,她一味地压抑自己,避免肉体欲望的萌芽,事实上,压抑的结果往往反而造成欲望的一发不可收拾。
&ldo;的确……&rdo;
芳子仰望月色,喃喃自语:
&ldo;女人若要变得美丽,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自己喜爱的人。&rdo;
花野
遍植在青山路与神宫外苑之间的银杏树,在深秋的黄昏中洋溢金黄色的光芒。凑近看的话,一部分已经开始凋落,三三两两的人们带着爱犬漫步于落叶之中。
每当看到这些鲜黄的落叶,修平才惊见又过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