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一边道歉,一边朝屋内骂骂咧咧,口中大喊着&ldo;邱灵赋&rdo;三个字。骂的内容倒是听不清楚,但这三个字好像光听着那隐隐约约的调子就能清楚是什么。
这附近的人只知这家人姓作邱,却不知真名实姓。但这小厮有时气急了,也会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只一次,阿魄便把它记住了。
阿魄把斗笠抬起来一点,那门缝里被那小厮挡住了一半,瞧不见别的身影。
那讨水喝的乞丐喝了点水便走了,那门缝正要关上,可那小厮却看到了这边来。
&ldo;哎,那边那个缩墙角的,你要不要进来避避雨?&rdo;他大声嚷嚷。
阿魄摆了摆手,便起身走了。
有一瞬间他想要点头同意,可他很快意识到现在自己手上空空如也。没有筹码,可不是当面交涉的好时候。
换了个隐蔽的位置,在那树后一呆又是匆匆一下午。
雨小了一些,这附近闲来无事的富家子弟熬不住,开始出来结伴玩耍。
吵闹的声音路过那宅子便小了起来,一伙人竟然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瞅着那宅子门的眼睛都有些警惕。
&ldo;你们想来找我玩就直接来,不必那么害羞。&rdo;那门是没开,声音却是从那墙上传来的。
素纹锦衣将肤色衬得雪白,那半披的长发逆着阴暗天光,沉色不足,泛着绒绒的浅棕,整个人在这阴霾的冬日市井画卷中,夺目得就像是夜下一抔雪,雪中一枝梅。
可那衣裳又沾染了墙上雨水的脏痕,手中还啃着一根甘蔗,嘴里咔哧咔哧,举止轻浮,不伦不类。
眉眼一片澄净,打量着墙下几人,看着倒是友善。
那几人却缩成一团,相比之下,那举止倒是可笑猥琐不少。
那其中的一人回答他说道:&ldo;我们没……&rdo;
&ldo;我都听到了,你们要去小春楼,那里来了个乡下买来的新丫头,脾气倔得很,见一个人咬一个人,可好玩了!&rdo;说着从那墙上飞身而下,平稳得像一只雁,可那动静却把墙下那几人吓得不清。这墙要是他们翻下来,还得琢磨会不会伤了腿。
&ldo;我也要去玩。&rdo;邱灵赋死皮赖脸,手中一支甘蔗在雨里啃得香甜,那其余几人面色却是当做没看到。
虽面色不好,但这伙人还是什么都没说。年纪都比这小子大,可在他那脾性与功夫的欺压下,谁又敢真的说一个不字。
邱灵赋一加入进来,那伙人的气氛便别扭起来。步子拖拖散散,路过一棵树旁,树下窝着一个几乎将全身遮蔽起来的乞丐。
&ldo;邱小公子,不是我说,你们家门口这围着的乞丐,也太多了,这大冬天的还有呢&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有人讪讪开着玩笑。
阿魄仅能看到帽檐下几人的步子,却感到了那人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
咔哧一声啃食了一口甘蔗,接着便是嘟哝:&ldo;都怪我娘和小石&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
阿魄偷偷听着那伙人的对话,却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下意识把那伸出去的腿缩了回来,接着有东西被用力砸进自己的怀里,那蓑衣整个都被砸得雨水乱颤。阿魄整个人一缩,却始终没有抬起帽檐。
这力道砸到自己身上基本毫无知觉,但要是砸到普通人身上,恐怕是要吃个疼的。
&ldo;滚。&rdo;邱灵赋的声音满不高兴。
阿魄低头,那笔直的甘蔗上还有清晰的咬痕,邱灵赋可没吃几口。
昨日那小厮出来买东西,叨念着自家那小少爷牙还疼着嘴巴却馋,熬不过似真似假的撒娇,便掏钱买了点蔗,可也小气的,不过买了这一段甘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