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行至烛台前,取火引,点亮了蜡烛。
内间过了许久,才传出水声。濮阳这才稍加放心,拿起卫太师的信函,拆开来看。无非是卫氏归顺大长公主,但有所需,必鼎力相助,又有诸如天命所归之流的言辞。最后是一方太师的印鉴。
有了这个,即便卫太师欲改换阵营,也办不到了。
濮阳将信函收起,放好。
“殿下,姜汤来了,可要臣送进来?”门外响起秦坤的请示。
濮阳起身,打开门,自己接了过来,令他们都退下。
殿外又静了下来,唯有暴雨冲刷地砖的声音。
又是一声惊雷,使得人胆颤。
濮阳仿佛能闻到雨水伴着泥土的腥气。
她坐在殿中,在心里默默将接下去的一步步布置都走了一遍。若是她能占得先机,则一切无碍,怕只怕晋王立即动手。
内间水声停止。濮阳打断了思绪,眸中沉色散去,变得柔和温暖。她捧起玉盏,掌心贴在璧上,姜汤仍是烫的,等阿秀出来,正好稍稍散去点烫意,能够入口。
又过了一会儿,卫秀方出来。
她已穿戴整齐,只头发还未干透,是披着的。脸颊因水汽浸润,格外红润,兴许是刚沐浴,整个人都像浸在水雾中一般,眉眼间分外阴柔,亦更为精致。
一想到能见到卫秀这一面的只有她,濮阳便欢喜极了。她将姜汤递给卫秀,卫秀也不必人劝,捧在手心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
姜性热,能驱寒,一口下去,胃里暖融融的,十分舒适。濮阳又从案上取了卫秀方才卸下的美玉、佩囊,在轮椅前屈膝,替卫秀挂回腰上。
“不必这样仔细,我今日不出门了。”卫秀忙道。
濮阳仍是将玉佩挂上了,站起身来,坐回到坐榻上。
雨势停歇,雷声也渐渐小了。
大约是已定下了计划,接下去,或多或少,都要看天意,卫秀与濮阳反倒轻松不少。
多则五日,少则四日,胜负可分。
成则王,败则寇,古今通则。
以濮阳的地位,她若失败,是连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的。
当夜,一乘飞骑自公主府秘密驰出,经嘉裕门,直奔玄甲军军营。
京中一应事务如常。
隔日夜,皇宫突然起浓烟,隐约有火光突现。
卫秀坐在檐下,见此便知宫中起火了。她寻来几名侍从,令他们去打听起火的是哪座宫殿。
这个时候,任何事都不能忽略。卫秀左思右想,只觉得十分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