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羽这一举动使义军无不瞠目结舌,谁也没料到会是他,因为正是他的作用才得以捉住铁弓山和铁冰心的,现在他又回过头来救人,义军们实在无法理解。
段鸿羽的直截了当倒让刘宗敏很是为难,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处置,凭心而论,他不敢去找李自成与段鸿羽当面对质今晚之事,他本意是想将段鸿羽就这样杀了。夜里蒙面救战俘,死了也只能是白死,文天士也无话可说。
段鸿羽抛剑在地道:“各位,绑了我吧!我现在就去见闯王。”
刘宗敏走到近前,哈哈大笑道:“段公子,原来是你,别说你要放两个人,就是想杀几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拍拍段鸿羽的肩膀,眨着眼睛小声道:“段兄弟,咱家大哥可早睡了,最近他得了个小娇娃,咱们就别为这点小事去打破他们的美梦了,走,到我营里喝酒去。”
段鸿羽听刘宗敏满口胡话,伸手将他推开道:“刘将军,今天的事我是一人做事一人当,闯王我是非见不可,你命人把我绑了吧!”
这时,李岩带部下赶到了,他一见这场面便知道了差不多,白了刘宗敏一眼道:“怎么回事?”
段鸿羽道:“李大哥,这里非说话之地,我要见闯王。”
李岩是个精细人,觉得此事应该报告闯王,便命手下火速通知李自成。
刘宗敏心里有些害怕,他没有李自成的命令便赶来杀人,这可是违反军纪的大事,虽然以前他骄横惯了,没少杀人,可这次是在外军面前杀人,于闯军影响不好,他心里没底,为了表示自己是正义一方,命手下将段鸿羽绑了。
来到李自成的帅帐,众文臣武将全在,万刃山的人也被请到了。李自成和文天士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在小声议论,段鸿羽便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
看到此景,所有人都傻了,李自成更是气得眼珠子都红了,腾地站起道:“是谁将段公子捆上的。”
刘宗敏壮着胆子挪上前道:“大哥,这完全是个误会,段公子今晚去救——”
李自成怒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谁把他绑上的?”
刘宗敏低下头道:“是我。”
李自成大吼一声:“胡闹!”一脚踢翻了帅案,亲自上前给段鸿羽解了绳索。
段鸿羽也是眼含热泪,大声道:“大王,在下犯了大错,你处罚我吧!”
李岩道:“大哥,段公子也是见铁家父女即将遇害才出手的。”
李自成何等精明,早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拍拍段鸿羽的肩膀道:“兄弟,就是你不放,明日我也放了他们,你是执行我的命令,何罪之有?”他提高嗓音道:“若没有段公子和万刃山的朋友,我李自成这条命早没了,我们没有知恩图报,反而嫉贤妒能地加以陷害,这样下去,义军还怎能发展壮大?窝里斗,那是明朝朝廷才有的事,在我李自成的队伍中,绝不许发生这样的事,以后谁再敢与段公子为敌,便是与我李自成过不去。”他拉着段鸿羽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刘宗敏还从没在众人面前这样折过面子,把剑住地上一摔,气呼呼地出帐而去。
李自成道:“大家不要见怪,宗敏就是这样的人,他倒没坏心,就是做事鲁莽,过后也就忘了。”
李自成又安慰了段鸿羽几句,众人便各自回营安歇了。
段鸿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睡。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已瞧出了这支义军最大的弱点,那便是目光短浅和素质低下,这样的队伍是很难在这样一个云波诡谲,风云变幻的乱世中笑到最后的。他正痛苦思索,忽然门帘一掀,铁冰心从外面闪了进来。段鸿羽惊道:“铁姑娘,你胆子真大,还敢回来。”
铁冰心笑道:“我是怕你被李自成杀了,才回来瞧瞧你。”她扬了扬手上的兵器的道:“我们的东西,我也是要拿回去的。”
段鸿羽坐起身来道:“铁姑娘,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铁冰心道:“我才不怕呢!”她白了段鸿羽一眼道:“原来你不是好人。”
段鸿羽道:“我怎么不是好人了,若不是我,你们逃得出去?”
铁冰心哼了一声道:“若不是你,我们还不至于身陷虎口呢!你假意和我套近乎,却偷听我们谈话,连夜来给李自成通风报信,这才致使我们的行动功亏一篑,这帐我还没与你算呢!”
段鸿羽道:“铁姑娘,听我一句,大明江山已经保不住了,你们为何还要做那等徒劳之事?闯王是志向远大之人,只有他,才能让天下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脱出来。”
铁冰心吸口气道:“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我也知道了闯王是个了不起的人,也幸亏你事先报了信,若不然,那天闯王可真就危险了。”
段鸿羽喜道:“如此说来,你肯放过闯王了?”
铁冰心道:“我说我是这样想的,我爹他们可依旧对闯王咬牙切齿。”
段鸿羽道:“他们人呢?我要找他们好好谈谈。”
铁冰心道:“我爹才不会理你呢!我们也要回去了,你告诉闯王,最近一段时间安全了,他大可不必兴师动众。”说完,她便往外走去,到营门口,回眸一笑道:“你睡觉时小心点,那姓刘的心狠胆大,你可别在做梦时丢了小命。”
铁冰心刚走,计远朋便走进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