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肩膀上的伤口,龙沫儿晚上得趴着睡觉,这种不舒服的姿势让她睡得很不安稳,所以一直下意识的想翻身,但手臂一动,肩膀上的伤口又开始疼,于是睡梦之中也皱起了小脸,轻声呻吟。
靳昭烈一直未睡,一看见龙沫儿不舒服的动作,便立即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道:“乖,不要乱动。”
龙沫儿无意识的嘟起小嘴,咕哝着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
靳昭烈忍不住轻抚着她柔嫩的脸蛋,满眼柔情。
脸上传来的温度让人十分舒服和安心,龙沫儿忍不住蹭了蹭那手掌,嘀嘀咕咕说了几个模糊的字,靳昭烈只隐约听见一个摸字。
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震,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靳昭烈拿起来一看,黑眸陡然一暗,冷厉的风暴翻涌其中,周身的气势一寒,连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个度。
睡梦之中的龙沫儿不安的动了动,似乎要惊醒了,靳昭烈立即收敛了浑身气压,温柔的拍了拍龙沫儿后背,等龙沫儿又沉沉睡过去之后,才起身出了卧室。
门外,张野站定在客厅里等着,脸上还带着没有褪下去的紧绷。
靳昭烈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抬下巴,冷声道:“说吧。”
张野正色说道:“查到一部分那个狙击手的信息,是个越南人,在这周围已经徘徊了一周,用的枪是美国巴雷特,已经派人从枪的来源处开始查了。这个是那个人的照片。”
张野递过去一张清晰度不算高的监控照,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引人注意的平常的大叔,留平头,中等身材,表情木然,毫无特色。
但也正好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让靳昭烈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靳昭烈捏紧了照片,感觉刚被压下去的戾气又一点一点的浮了上来。
屋里只开着一盏灯,光线不算明亮,窗帘紧紧拉着,气氛压抑沉闷。靳昭烈拧眉坐着,浑身上下都是冷冽的怒意。
张野不由自主的更加站直了身体:“烈哥,现在这外面实在是不安全,您还不打算回家吗?”
靳昭烈并没有回应张野的问题,只是冷眸转向紧闭着的卧室,想起了龙沫儿皱着脸,在梦中也要忍着疼的可怜模样,想起了她奋不顾身扑过来救他时候脸上惊慌的表情。
靳昭烈闭了闭眼睛,身体里的怒气在翻涌叫嚣,几乎喷薄而出。
他握紧了一下拳头,又竭力克制着松开,冰冷道:“要杀我的人,不是仇家,你去查靳氏集团最近都碍到了哪些人的利益,不论大小,全部彻查一遍。”
“是,我今晚就开始查。”张野恭敬了点头,等了一会,见靳昭烈没有其他吩咐了,才又堆笑容,不正经的挤眉弄眼道,“烈哥,龙沫儿这次飞身为你挡枪,牺牲这么大,您是不是也该把人家接进门,换个大宅子给她住住?”
靳昭烈冷眼看着他,刀刃一般的锋利眼神让张野浑身一抖,急忙笑道:“我就是随便说说嘛,烈哥您不要在意。”
其实他是更想说,既然这么在意龙沫儿,不接到安保系统更加完善的地方去住,万一下次在出了什么情况,那你就只有等着哭了。
“呵呵,时间不早了,烈哥您早点休息,我就先撤了。”张野抓了一把泡面头发,转身抬脚。
可就在这一刻,他的动作停驻,脚还半抬在空中,手指插在金黄色的泡面头发里,脸上的谄媚表情定格,整个人像是一副被按了暂停的画面。
他身后,靳昭烈脸侧着,墨黑的眼底带着浓重的戒备,眉宇间隐有厉色,似乎正想转头看窗。
幽闭的客厅里,忽然扬起了一道细细的风,靳昭烈额前的碎发微微飘起,凛冽眉眼完整的露了出来。
“竟然能感觉到我,挺厉害的嘛!”天鹅绒的窗帘前,一个青年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
一头红如火焰般的短发,狭长俊美的眸子也是同样的艳丽红色,一席黑色鎏金的长袍裹着修长高挑的身材,随着他的动作,优雅而漂亮的飘起。
精致如画的脸上表情暴躁,似乎很没有耐心。
他抬起步伐,黑袍微微敞开,露出一双艳红如火的靴子,锦缎鞋面上有金线绣着盘飞金龙,华丽精致。
几步走到靳昭烈的面前,伸手粗暴的逮住靳昭烈后脑的一撮毛发,用力一扯,几根黑发被生拽下来。
“要不是怕你突然失踪,我那个缺心眼妹妹会伤心,我一定现在就把你烧成灰烬,丢进万里苦海去,让你永世沉沦海底,再也不能看见太阳!”龙炎之愤怒的咬牙说道,“竟然敢害我妹妹受伤的混蛋!”
捏着那一撮头发,龙炎之又怒瞪了靳昭烈好几眼,努力克制着把靳昭烈摔在地上暴打一顿的欲望。
转头看向张野,眉头拧起,嫌弃道:“什么破品味,一头黄色泡面,恶心死了。”
张野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嫌弃完张野之后,龙炎之才朝着卧室走了几步,又突然折返回来,盯着张野那一头金黄色泡面头,白皙漂亮的手掌一挥,只见张野额前的刘海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着,一缕头发在空中打了一个卷,随后猛然一直,那缕头发登时从张野头上脱离,凌空飘向龙炎之,最后落在了他干净无暇的手掌心上。
龙炎之嫌弃的皱了眉,把靳昭烈的头发和张野的头发混合在一起,两手合在一起随意一搓,两缕头发最终合成了一根黑色的波浪卷发。
龙炎之收起那头发,眉眼露出几分恶劣的笑意:“还敢查我妹妹的基因,我等龙神的高贵血脉,也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可以探视的吗?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我们东海龙族都是好欺负的病鲛么!”
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重重哼道:“一群愚蠢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