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笑。
母亲也笑了,她意味深长地凝视我,不晓得此刻在她的脑海里是不是浮现了我生父的影子来?
结束晚餐,我准备到酒店安排房间。托比却反对,非要一伙人挤到我的公寓睡,说我们一家人太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我笑,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将大床让给威尔逊与曼女士。托比则卷着毛毯滚在沙发里,我就拿着棉被随意在地毯上将就。
深夜,所有人都已入睡,我仍在工作。
“好了,该休息了。”
我抬头,母亲穿着睡袍站在我面前。
“还有一个文件需要修改。”我答。
母亲无奈,摇摇头:“你与你生父一样,都是工作狂。”
头一次母亲肯开口提起我生父。
“还有呢?还有什么?”我不罢休,“我生父是怎样的人?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关于他的问题,我多似繁星。
“乔,对不起,我已经不记得这么多了。我老了,很多事情都遗忘了。”曼女士遗憾。
我噤声。
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提起生父的。她与他的故事早已落下帷幕,我又何苦再拉他出场?威尔逊在房间里轻声咕哝:“曼,曼,你在哪里?”
“在这里,在这里,马上就过来。”曼女士回答。
“晚安,妈妈。”我微笑。
曼女士进房,忽转身过来:“哦,对了,有一日素莹来家里找我,向我打听你的近况?你们……”曼女士欲言又止。
“是,我们分手了,妈妈。”我苦笑。
“别难过,孩子。”曼女士安慰我,“要知道,这很平常。”
我点点头。
她进房关门,我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阳台抽了一根香烟。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威尔逊定了下周一的机票回美国。
我电话给颦颦:“上海有没有幽静点的地方,最好景色宜人,远离喧嚣,可以留宿?”
“有什么需要?”
“陪家人一起度个周末。”
“等我消息。”颦颦挂断电话,30分钟后信息进来,要我们周六上午9点在某地跟她会合。
我驱车赶去,颦颦在别墅前迎接。
“这是哪里?”我下车,朝身后的建筑物望去。别墅四面环水,独立成岛,背倚佘山正中位置,面南朝阳。
“佘山紫园8号。”
我错愕。
这就是紫园8号!真难以置信。
在美国,我见过关于它的报道:“紫园8号,业主3亿人民币都不肯转手出售的神秘建筑。这是中国最特殊的房子,风格上不属于任何一种现有的流派,而仅仅代表了它自己的人居语言。”
托比与威尔逊夫妇亦下车来。
“你确定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我再次向颦颦确认。
颦颦晃晃手中的钥匙:“我已征得它主人的同意。”
“谁是它的主人?”
“我干妈妈,”颦颦答,“他们会一年抽空来这里度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