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声中,我却目瞪口呆地发现,那些出膛的子弹,居然诡异地偏离了弹道,从身处半空避无可避的郭胜男身前穿过,钻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站在一边的二狗突然动了。他手里攥着一支羽箭,手指顶着箭头,身体似乎化为残影,猎豹般向后跃了出去。“噗噗噗”数声,后边灯光一暗,传过来人体倒地和人的喉咙被刺穿后发出的“嘶嘶”声。我的脊椎处传上来一阵寒意,这家伙手里一旦有了武器,马上就成了人形杀人机器。
打斗的声音持续时间并不长,期间响了两声枪声,三声闷哼。然后,就是一片让人揪心的死寂。
“二狗,你怎么样?”我有气无力地叫道。回应我的,是一声骤然暴发的步枪射击声。
我看见正在对着郭胜男重新调整枪械角度的电仔,后背上多了一个洞。这洞里没有血液流出,却喷出一股蛋清一样的液体。
是二狗,是他在开枪!靠,他老是说他不用枪,还以为他连枪都不会开呢。
电仔每中一枪,身体就向前移出一点。一连中了五枪,左足已经悬空,身体却一点一点地转了过来。
枪声停了。靠,好死不死的,不会是没子弹了吧?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尖啸,一支羽箭电射而来,正中电仔的胸口。这支箭的力量十分巨大,将电仔整个人都带了出去,笔直向着深洞坠了下去。
望着电仔那惨白的脸消失隐没在黑暗之中,我吸了一口长气,说:“二狗你没事吧?”
二狗的脚步没有响起来,应该是躺在地上,估计受了伤,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没事。这个使刀的家伙很厉害,中了我的偷袭,居然还能反击。我右肋中了他一刀,不过没在要害,死不了。”二狗的声音带着点咳嗽,有可能伤到了肺。这种伤比较麻烦,必须做手术,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使刀的家伙?应该就是那个姓毕的用刀高手。他能伤到二狗,确实不简单。
我说:“你别动,肺部受伤不是小事。等小郭上来,我们马上找路离开这里。”
二狗罕见的有点不淡定,着急地说:“小杜,阻止姬芳芳,阻止她……咳咳,不能让她拿到噬月祖虫。”
噬月祖虫?那发光的玩艺儿是噬月祖虫?听名字倒有点唬人。二狗那么紧张,不知道他对这东西了解多少?
我眼望着即将下到青铜链条尽头的姬芳芳,这女人已经和另一边的郭胜男交上了手。她那把手枪被郭胜男用脚踢中,落入了黑暗深处,此刻手里拿着把小巧的刀子,正同手无寸铁的郭胜男缠斗。
老妖婆身手不错,居然和郭胜男在伯仲之间。一不小心,郭胜男的手臂上,被她拉了一刀,鲜血立即染红了衣服。
我这时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开亮矿灯,勉力爬起上半身,想要抓住不住摇晃的青铜链条下去帮忙。郭胜男却抬头厉喝道:“别下来!”
就这么一分神之间,郭胜男身子一躬,好象腰里又中了一刀。
青铜锁链的尽头,系着一具透明的棺材。这具棺材不大,站两个人都嫌多,再加上我一个的话,别的作用没有,只能给郭胜男添乱。
我咬咬牙,转身向后爬了一段,在一具尸体旁找到一支枪。也没空管躺在那儿的二狗,拿着枪又爬回了深洞边缘。
准星瞄准了姬芳芳,我扣下了板机。子弹射出去了,却差点打中了郭胜男。我愣了愣,再一次重新瞄准。
郭胜男在下面叫道:“别乱开枪!这里时空扭曲,视线会发生偏差。”
靠,我怎么忘了这茬?那个电仔在这儿射了半天,都没射到郭胜男,我当然也不能射中姬芳芳了。要是胡乱开枪,误伤了郭胜男,可得不偿失。
没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女人殊死搏斗。此刻两人都已下到了棺材之上,分别拉着青铜锁链喘气。姬芳芳一时奈何不了郭胜男,郭胜男也不能制住老妖婆。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棺材中间的那点光亮。
棺材的式样没什么特异之处,材质好象是透明的玉石。对了,这里水晶和云母多,这玩艺儿可能就是整块的水晶。水晶棺表面隐约有花纹,离得远了,看不太真切。透过棺盖,可以看到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隐约是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让人瞧了有点恶心。
我猛然间想起长根老头交给我们的那个玉盒,里面也是这种白花花的东西,经络分明,偶尔还能脉动。此刻那团白色物体的正中,有一个亮着血红色光芒的光点,这个光点……这个光点?怎么看,都象是一只活生生的青铜瓮顶上的鬼眼!
“玉棺养蛊,又是玉棺养蛊。”我呻吟道。
司马家族的玉棺养蛊之术,在这里再一次碰到。但显然,里面并不是以前见过的黄金甲虫。为它准备的营养物质体积更大,里面也并没有血,而且还用这么大规模的法阵给镇压着,足见这东西来历不小。对了,长根老头说过,神虫并不是出自司马家族之手,而是得自古代一祝巫之手。莫非,这个所谓的噬月祖虫,也是一脉相承?
拳脚相交声又一次传上来,郭胜男和姬芳芳短暂地交手,然后互换了方位。水晶棺凌空摇晃,青铜链条上端与地面磨擦,发出“铮铮”之音。
不待晃动停止,郭胜男再次冲向姬芳芳,两人再一次缠斗在一起。在这种绝地交手,早就是个你死我活的状态,两个人手下,自然不留余力,全力相搏。郭胜男胜在年轻气锐,出手狠辣,在方寸之地腾挪趋退,攻势凌厉。姬芳芳则手持利刃,攻击方位刁钻歹毒,往往攻敌所不备,一击即退,一刀一刀地消磨掉对手的耐心。
两个人你来我往,以快打快,不断地利用青铜锁链移形换位。水晶棺上,衣袂飘飞,险相环生,直看得我眼花缭乱。
眼见着郭胜男白色衬衣之上,血迹不停地洇出扩大,动作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下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双手紧握步枪,感觉手指甲都快被枪杆给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