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有运河穿城而过,视为天然屏障,现在也只是运河以南丢失,他们两个营,我们也至少有两个营,为什么不能固守以待援兵。”路可的眼睛有点发亮,在他看来,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就今天的时间来看,他算定这个时候诸英的特务旅应该已经全部度过长江,两个小时之内必定能到达丹阳,他手上还有两个营,完全可是死守运河一线,等待他的上司诸英来救他。
“团长,二营长急电!”通讯兵急急的走了过来,“运河南岸已经全部由敌军控制,就现在的攻击火力来看,不下于两个步兵团的火力,请团座指示”。
“一营长,西面,北面,西北两边城门暂时都不会有什么状况,你,各放一个排驻守,一营其他人全部去支援二营,我们只要坚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诸英的援兵就会到了。”路可的眉头紧锁,但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着,他依然没有死心,依然幻想着自己会绝处逢生,丹阳他经营了许久,不可能一两个小时就这么丢了。
“团座,敌军有两个团以上的兵力,三营已经没了,您是希望把咱们36团的老底子都打光了啊!”一营长有些着急,头上的汗都沁出来了,他刚才听到电报里面第六军的军力数量本来就吓了一跳,一心就想着撤出丹阳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路可却命令他带上部队继续往前冲,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妈的,这个时候就是卖命的时候,就这么把丹阳丢了,你知道上面的手段,再磨蹭,老子先枪毙了你。”路可何尝不心疼自己的部队,打光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灰溜溜的撤了,那么军法从事的是他一个团长,一营长的如意算盘他也清楚不过,坚守,他还有的活,说不定还立一个大功,逃跑的话,36团确实是大部分实力保住了,但他肩膀上的东西在不在,那就是另说了。
“团座——,各城门守军消息。”一营长刚被路可骂的缩了一下脑袋准备走人,通讯兵又匆匆的跑了过来,“城东南发现敌军,按火力推算应该为一个整步兵团,但没有摆开阵势,只是伺机而动,东城门外小黄山的重炮又开始攻击,而且有不下两个营的兵力从小黄山脉丛中突然出现,已经开始尝试小型迫击炮的远距离轰击,预计炮停止后会有攻城动作。”
“北,北门呢?”路可还没有说话,一营长颤抖着轻声问着,顺便还偷偷的瞟了路可一眼。
“北门没有问题,未发现敌情。”通讯兵说完,朝着路可进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了。
“团长,团长,看样子,第六军动用了不下四个团的兵力,来取我丹阳,而且南城门已破,我们就是打光了,看这个样子,别说两个小时,半个小时都撑不住啊,团长,大哥——”一营长说话已经带着哭腔了。
“别说了!”路可挥了挥手,让还在那里干站着的几个败兵先下去,把脸上的眼睛去了下来,轻轻的挤了挤红红的鼻梁,“围三面,而放一边,留一个出口给我,让我部没有死战之心,对面的指挥官厉害,厉害!”
“那,大哥?”一营长还在焦急的等着路可的命令。
“你,带着一营放弃东西两面城门,随我即刻前往城北,即刻从北门撤出。”路可朝着一营长点了点头,“通讯兵!”
“到!”
“命令二营,一定要死守九曲河桥,增援马上就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后撤一步,我部誓与丹阳共存亡,快去发报,快!”路可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着。
“团座?”一营长有点诧异的看着路可,对于他连着两个矛盾的命令有点摸不着头脑。
“少他娘的废话!”路可居然微微笑了起来,“二营,就当我送给刘文的礼物了,呵呵呵!”
“可是,老汪他们——”一营长小跑着在路可后面跟着。
“可是个屁!”路可回过头冷冷的盯了他一眼,“二营如果也撤,我们跑的远么?”
“是,您说的是!”一营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脸上突然堆满了笑容。
“而且,二营,三营都打光了出来,我在长官面前,也好说话不是?主力全部还在,丹阳却丢了,我有几个脑袋?”路可已经到了大门口的吉普车前,用力一拉车门便跳了进去,“你跟着我,多学着点,快去集合你的部队,要快。”
“明白!”一营长忙哈了哈腰,敬礼都顾不得便颠颠的跑开了。
“团座,我们去哪里?”司机问道
“北门。”路可重新带上了他的眼镜。
“到北门停下,还是?”
“不要停,有多少人,带多少人,没到齐的就让他们自生自灭。”路可伸了个懒腰靠在了座位上,“全速往丹徒据点开,特务旅应该到那里了。”
“夫人?”
“让那个臭娘们去死吧!”路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快开车,要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老子也不会这么狼狈。”
“石杨,考考你,你觉得我们的炮还要轰击多久?”元紫衣靠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放下望远镜,微笑着看着我。
“参谋长,咱们东面的暂一团,似乎是战斗力最弱的吧,不是军座给我们的命令是佯攻以乱军心么。真的要打?”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元紫衣有什么想法。
“一个警卫营,一个新兵营,再加上各处卫队,临时组成的暂一团,确实比起主攻部队弱了一些,但是架不住城上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啊。”元紫衣笑着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这么就跑了?”我拿着望远镜趁着炮火的光亮朝城门楼子看去,果然刚才还是在零星反击的敌军,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我们的炮弹往城墙上砸。
“会不会有诈?”我放下了望远镜,“参谋长,要不然让教导队带着炸药突一下?我想就是真的想赚我们近一点打,也不会任由我们把城墙炸烂吧。”
“我也是这个想法!”元紫衣赞许的点了点头,“不过,教导队可是军座的宝贝,这种事情可以让我的卫队去做。你也不要坚持,以我的估计,不会有任何伤亡,你信么?”
“就这个样子,我觉得八成是跑了!”我也笑了。确实元紫衣和我的性格都是有些谨慎有余魄力不足,但是不拿大部分士兵的生命开玩笑,我倒是觉得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应该有的性格,一将功成万骨枯,那样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