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穿她的,是那把剔骨刀,出刀的力道极大,已没入身体,从后背透出。
“你怎么知道?”宁小龄的话语中听不出太多的痛苦,更多只是惊疑。
只是那一刀恰好刺中了某块控制身体的软骨,她还未来得及等到答案,便飞速腐朽化灰。
“师……师兄。”
宁长久的身后,少女抱着拎着两把佩剑,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无语。
那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飞速溃散。
宁长久拂了拂袖,那骨灰烟云而散,他回头望向师妹,笑了笑:“放心,师妹你化成灰也认得。”
宁小龄则是一阵胆寒,方才第一眼之时,她甚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而师兄反倒一眼便甄别了出来。
她看着师兄,很是感动,却哭丧着脸道:“师兄你可千万别瞎编样子,我可认不出你啊。”
宁长久以灵力驭刀,刺透那块软骨,将其死死地钉在地上,再如法炮制,以剑火焚去上面的魔性。
他本想宽慰师妹几句,但话还未说出口,他所有的神色便都敛去了,冷漠如寒霜。
宁小龄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方才那幕不会是妖怪演戏,这师兄该不会也是假的吧……她一下子抓住了剑柄,准备横剑格挡,可她的动作却僵住了。
她抬起头,顺着宁长久的目光望去,只见长街上,浮现出一个袅袅依依的影子。
随着那身影一同到来的,是秋林般的轻烟与雾色,那纤细婀娜的身段在雾色中娉娉婷婷,袅袅依依,宛若一条上下轻轻翻腾的彩带,映照出了妙龄少女的身影。
她一袭翠色云罗纱裙,肩上是月白披风,裸露出的白暂手臂色如新乳,那腰肢间的一束更是纤细得极为夸张。
她左手提着青砂罐,右手托着绿瓷瓶,身影随着脚步轻轻起伏着,那本该是很美的一幕,此刻却笼上了诡异的雾纱,只让人生出一种黏稠的恶寒感。
宁长久负后的手张了张。
宁小龄回神会意抛出了剑,宁长久接过剑,只是还未来得及抽出,那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明明那双手都拖着精贵之物,可一个不知哪来的粉白拳头,还是落到了身前。
宁长久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度的紧张,这魅影般浮现的一拳,他看清了来路,也反应了过来。
只是此刻他做不出太多的动作,只得以灵力凝结身前去抵挡。
红粉胭脂气的拳头落在胸口。
时间像是停格了一个刹那。
轰!
宁小龄额前帘子般落下的发丝被一下子吹了起来,轰然炸响里,空气排云分浪一般后退,仅仅一个眨眼,宁长久便被一拳砸到了数十丈外,将一排木门竹架白漆墙壁撞得粉碎。
废墟之中,宁长久白衣满是尘土。
他将自己的身体从里面拔了出来。
那花容月貌的少女嘴角一点点挑起,她缓缓走来,步步生烟,盈盈而笑,那宛若莺燕啾鸣的声音却说不出的森寒瘆人:“怎么了?我,不是很弱吗?”
烟尘里,宁长久走了出来,拔出了剑。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那张美丽的脸,道:“原来是你。”
妙龄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看着宁长久,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宁小龄已拔出了剑横在身前,她听着师兄与那女子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他们之前难道见过?
如果树白此刻就在眼前,那他同样会大惊失色,因为眼前这个少女,便是他那早该死去的白姐姐。
而宁长久则是通过她身上的熟悉的气息,洞悉到了她的身份,虽然那个答案极为不可思议——她便是自己死而复生那日,出现在皇城之中,杀死了宁擒水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