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亦辙沉吟起来。
当年祖父被诬陷下狱,没等到父亲谋反成功便不堪折磨身亡,父亲登记后追封祖父为太祖,父亲则被尊称为高祖,因国事繁忙,父亲在位十载便驾崩,皇兄即位,如今也有十五载。
朱氏统治九州加起来也有二十五年,没想到时至今日,前朝余孽仍不死心,暗地里搞起小动作。
李五郎应该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毕竟要是掌控了镇北军,不仅有了兵力,连镇北军长期驻扎的蒙州也将纳入囊中。
枉顾百姓和将士性命,只为一己之私。
这样的前朝,有什么人追随?
不过是像蒙骗李五郎这样耍些坑蒙拐骗的手段罢了。
李五郎吩咐流云留意这条线索,便放下了。
次日午时,镇北军全体将士沙场聚集。
李五郎及其他几十名暗桩被押到大军面前跪下,文书高声列举了他们的罪证。
全场哗然,群情汹涌。
尤其是李五郎原来的麾下,简直难以自信。
右参将一直以来身先士卒,悍不畏死,每逢战斗总是冲锋在前,绝不躲在将士后面藏头露尾,同时擅于计谋,多次率领右军打赢无数战役。
他是一步一个脚印凭着军功踏上右参将的位置的,不是那些靠着家世背景被随便安排进军的人可比的。
长久以来,李五郎作为从士兵到将军的典范,为众多士兵所敬仰。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这次下药迷昏全体将士,导致十万人在匈奴骑兵夜袭里丧命的主谋?
简直难以自信。
而那些与李五郎交情不深,也没多少了解的将士,只知道他们失去的同袍性命再也回不来,若不是眼前跪着的几十人,他们绝不会死得如此惨烈。
“叛徒!”
“人渣!”
“砸死他!”
将士们纷纷弯腰拾起地上的石头,没头没脑的朝跪着的众人狠狠扔过去。
李五郎等人被砸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朱亦辙一言不发,等众人发泄完毕。
这才下令斩首示众。
刀子高高举起时,李五郎抬起混乱无比的头,透过凌乱的发丝,望了一眼明月城的天空。
如果有来生,他大概也只想做个普通人,过平凡日子,不必背负血海深仇,也不必心怀凌云之志,更不必双手沾满血腥。
但愿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
欠下的人命,大概只能地狱里还了。
然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一道消息传到了京城郊外一处风景优美的温泉山庄里。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捏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正要下,听完消息,随手放在了棋盘上。
与其对弈之人的是个小娘子,调皮的笑了,“公子,落子无悔,我要是赢了可不能赖账。”
唤作公子的人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面容俊美,贵气天成,不怒而威,他笑道:“自然要落子无悔,不过要定输赢可还早着。”
李五郎是颗好棋子,毁了确实可惜,不过人生如棋盘,这条路走不通,换一条路也能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