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饭馆出来已是夤夜时分,没有地铁和末班车了,石松显然是喝多了,他扶着墙问春嫣:“你怎么回去?我------我送你吧?”
春嫣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说着,她向路边走去,见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招了一下手,车在她旁边停下来,春嫣拉开车门钻进去,向他们招手道别。
怪夫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春嫣已经驱车而去。石松迎着他说:“怪哥,着急回家吗?”怪夫不解地问:“怎么个意思?”石松说:“你要不着急,我们找个地方去唱歌吧?”怪夫朝他摆摆手说:“还唱什么歌呀,你走路都打晃,赶紧回家吧。”他们说话的时候,乐乐截了一辆出租车,他站在马路牙子上在朝他们招手。怪夫走过去,对乐乐说:“石松喝多了,你把他送回去吧,一定要把送到家,看着他进了楼门你再走。”乐乐说:“你放心吧。”
怪夫看着乐乐把石松搀扶进出租车里,这才和陈丽茹走开,他们走到街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奔南而去。车驶上二环,怪夫问陈丽茹:“你没喝多吧?”
陈丽茹说:“我头一次喝这么多酒,有点晕,你们可真够能喝的,两瓶白酒都让你们喝了,你看石松的脸,喝的跟猪肝似的,他肯定喝多了,你脸上倒是不见一点颜色,看来你还挺能喝的。”
怪夫说:“我喝酒不上脸,如果你们不急着走,还能再喝几个啤酒,今天白酒是喝到位了,再要几个啤酒就更爽了。”
“我看出来了,要是不催你们,你们能喝一宿,你看那乐乐,我们都走了,他还坐在那儿不肯起来呢。”
“乐乐平时要开车,难得喝一回酒,喝起来就没够。”
“乐乐那车是他自己的吗?”
“他承包的,要给公司交份钱,旺季的时候他已经把份钱挣出来了,马上就淡季了,他不是说了吗,下月中旬就没什么事了,咱们可以出去玩几天,用他的车也不能白用,怎么着也得给他个油钱,群就有这点好处,大家搭帮在一起玩,付费方式都实行aa制,既结了伴,又能省下不少钱,一举两得,比跟旅行社出去合算。”
“结伴也要看是不是志趣相投,志趣相投才能玩到一块去,聊都聊不到一块去,在一起玩也没意思。”
“今天这几个人还行,说不上志趣相投,但都是没什么事的人,有心计的人我也不接触,我喜欢把复杂的事简单化,什么事一复杂了就累心了,我就怕累心,遇到累心的人或事我的选择就是敬而远之。”
------
说着话,车在一个大院门口停下来,怪夫打开门等陈丽茹下车,陈丽茹从车里钻出来跟怪夫道别,怪夫并没有马上回到车里,他目送着陈丽茹走进院门,这才钻进车里,车窗是摇下来的,陈丽茹走进院里就站住了,她转过身来向这边看,当时她正站住一个路灯的下面,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里含有一种温情,从她那带有温情的眼光中,怪夫看到一种眷恋和召唤,他正犹豫着是不是该下车跟她说点什么,出租车启动了,很快就将她的身影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怪夫在送陈丽茹的同时,乐乐也把石松送回了家。石松一进家门就钻进了卫生间,双手扶着马桶翻江倒海的吐起来,他吐得很凶,恨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她媳妇杨彦彦被吵醒了,过来看着他说:“你灌了多少马尿啊?回来就吐,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少喝点就是不听,非要照死了喝,喝吧,喝死了没人给你收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石松双手扶着马桶一边干呕,一边斜眼去瞟媳妇。
“我中午就回来了,等了你一天,你干什么去了?”
石松还在吐,吐得没东西可吐了,方才直起身来往屋里走,进了屋,他鞋也不脱,就躺在了沙发上。
杨彦彦追进来说:“你这一身臭也不洗洗就躺下了,去,洗洗再睡。”见石松没有反应,她便去搬动他的身子,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春嫣------春嫣------”她问他:“春嫣是谁?男的还是女的?”石松只管叫,并不回答她的问话。杨彦彦就去翻他的衣兜,拿出他的手机看,见上面有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她问他:“我问你,这个女的是谁?你今天是不是跟这个女的一块去喝酒了?”
石松还在梦中,杨彦彦的话没有把他从梦境中唤醒,她见他还在喊着春嫣的名字,一气之下就从柜子里拿了瓶酒过来,问石松:“你说不说?不说出春嫣是谁,我把这瓶酒都浇到你脑袋上。”
石松还在喊着春嫣的名字。
杨彦彦一连问了两遍,见石松还在春嫣春嫣的叫,她真就把那瓶酒浇在了石松的脸上,边浇边解恨似的说:“让你喝,让你喝,今天非让你喝痛快了。”
石松像是被浇醒了,他咂摸着嘴自言自语:“牛二,喝出来了------味还挺浓------嗯,是这个味------好喝------”
杨彦彦浇完一瓶,又要去柜子里拿酒,她的腿被石松抱住了,石松把她当春嫣了,醉态十足地叫喊着:“春嫣,春嫣你别走------回来------陪我喝一口------”
杨彦彦气的浑身直哆嗦,扯着嗓子朝他嚷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春嫣吗?”
石松微微地睁开了眼,醉眼惺忪地看着她,也不知他看到什么了,他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朝她摆摆手说:“服务员啊------去吧!去吧------再拿一瓶牛二过来------”
杨彦彦气急败坏地说:“你还想喝,我让你喝!让你喝------”她开始摔酒瓶,把柜子里的酒一瓶一瓶的拿出来往地摔,酒摔的一瓶不剩了,又摔手机,“让你跟他们联系,让你联系------”她用脚跺着手机说,“以后你买一个我给你摔一个,看你跟谁联系。”
杨彦彦正歇斯底里地发作,就听见有人敲门,“干什么呢?深更半夜的闹腾什么?还让人睡不让人睡觉了?”杨彦彦这才罢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