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压京城蒋阮姿态闲雅,说话的功夫已然站起身来,微笑着重复一道:“既然二妹这样想看,我便为二妹舞上一曲,也是无妨的。”周围的贵女闻言都是窃窃私语起来:“这人莫不是魔怔了不成,怎地主动出丑?”“想必是在山野村庄呆的久了,不是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能一舞倾城。”话中的讽刺溢于言表。身后的连翘与白芷都是心中忐忑,蒋阮与她们自小生活在一起,蒋阮到底是否会什么舞,她们一清二楚。虽然在做下人的眼中,主子一举一动都是好的,可连翘和白芷身为下人,对贵族圈中的规矩了解的更清楚。生怕蒋阮上了蒋素素的当,在这些京中名门面前失了规矩。青松舫上,五皇子眯起眼睛:“生的貌美,可惜是个蠢货。”“五哥何出此言?”宣离微笑。“蒋二小姐京中才艺已绝,蒋大小姐却想要夺了她的风头,怎么可能,毕竟是山野中养出来的女子,又能懂得了什么?”言语间尽是鄙薄之色。一时间两艘船舫上众人议论纷纷,俱是说蒋阮眼皮子浅,妄想和蒋素素一争高低的议论。蒋素素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抬脸却是温柔的笑意:“那素娘就有福了,烦请姐姐为大家舞一曲。”为大家舞一曲。林自香皱了皱眉,蒋素素这看似无心的话语,却将蒋阮说的像个随意供人取乐的舞姬一般,一时间又有周围人捂嘴嗤笑起来。蒋阮眼都未眨,似乎完全没听到蒋素素方才的话。上一世,蒋权和宣离为了让她博得圣宠,为了让她在宫中吃人的环境下生存下去。为众人舞一曲这样的话,身处高位的贵妃经常这样说。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费尽心思的乐舞,也只不过博得了一个草包美人的称号。蒋阮颔首,径自走到船头处。玲珑舫的设置很特别,为了在花灯节的时候顺便能欣赏月色,船头设置的极为宽大平整,倒方便了跳舞的地方。她伸出手,将脑后挽着发髻的钗子随手取下来,顿时,一头如瀑青丝流泻而下,垂至腰处,散发出一种迷人光泽。她将手上的双节钗咬在嘴里,那双含情的媚眼扫视两艘船舫上的众人一番,才轻轻动了动唇。双节钗竟是一管精巧的口哨,花月相映下,红唇溢出放花灯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船头,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时间众人寂静,皆是神魂颠倒。青松舫上诸位年轻公子早已看的痴了,喃喃道:“人间竟有此等绝色,今日一睹,虽死而无憾矣。”蒋素素端坐船舫之内,脸色已然铁青,那张向来挂着清丽笑容的脸扭曲成一个狰狞的模样。蒋俪也狠狠握紧双手,一口银牙简直快要咬碎。五皇子张了张嘴,目光闪过一丝贪婪:“竟与蒋二小姐不相上下……”宣离神色复杂,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少女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了他,很想上前仔细看清她的模样。众人沉默了足足半刻钟,青松舫上总兵府上的公子率先大声道:“色艺双绝,说是京中第一姝也不为过!”蒋阮偏过头,对他感激似的微微一笑,那公子见她容颜绝艳,脸竟然一红,目光顿时痴迷。闻言蒋素素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她想不明白蒋阮身在乡下庄子上,更不曾请过先生,怎么会吹得口哨,舞的那样好?那样的舞,她对自己的才艺向来自负,也自认是跳不到蒋阮的地步。况且船身颠簸,她怎么就跳的稳稳当当,连跤都未摔?蒋素素永远也不知道,蒋阮上一世在宫中,因为不得圣宠,时常被宫中宠妃欺负,教她在宫妃生辰上跳舞。那样脚不沾地的练习,即使过了一世也不会忘记。她本就可以在人掌心起舞,如今这样颠簸的船身,又能算得了什么?众人纷纷附和起来,其中的赞誉竟比蒋素素要多了许多,人们总是喜爱新鲜的东西。蒋素素固然好,可她霸占着京中第一才女的名头已经多年,加上时时都是那副不谙世事的仙子模样,如今多了一个风情万种,与她截然不同的蒋家大小姐,蒋阮只要稍微出色一点,人们的目光会统统被她吸引。男眷们对她赞誉有加,女眷们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本来蒋家已经有了个蒋素素,如今再多了个蒋阮,京中的好男儿岂不是全部都要被她们两人迷了去?待蒋阮回到席座上,林自香道:“原来你还会跳舞,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赵瑾和文霏霏是个粗性子,也点头:“真是教我们看花了眼,不过那口哨吹得真好,能教教我们吗?”“原先在庄子上的时候,没有乐器,无聊的时候吹着玩的。”蒋阮解释,这样的解释合情合理,也令人对她多了几分怜惜。董盈儿瞧着她:“可你怎么选了《广陵散》,一般贵女们在今日是不会选这样的曲子的。”蒋阮微笑:“我只会吹这个。”徐若曦脸色有些苍白,垂着头只是不说话。大家都知道她是心里不痛快,俱是装作没看见免得她尴尬。随后的几个贵女出来表演,只不过是走走过场,只是有了蒋阮方才惊心动魄的广陵舞后,再看这些兴致乏乏的节目,只觉得索然无味了。今年的花灯节,蒋家便爆出了这样一个冷门,众人只道是这次的兔儿花灯必是落在蒋阮手上,青松舫上,众人谈论的对象便从往日的蒋素素成了今日的蒋阮。表演过后,就是众人都要走到船头前,往河里花灯的时候。这些往河里放的花灯俱是做的各个精致无比,待各位公子小姐将纸条写好放入花灯后,再亲自推近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