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海,陨魂谷。
在数百万年前,冥元界曾有过一段已不为人知的传说,传说当初的冥元界有一位不折不扣的癫疯之人,号称魂帝。
三千大道,亿万小道,邪魔外道,崎岖歪道,除却三千大道被视为混沌万界正本之源,其余亿万道途皆被天道摒弃,为亿万修士所不耻,万古以来,不是没有狂妄天纵之人仰天大笑,留下‘百川入海,万流归宗’这般豪言壮语,言外之意,哪怕是邪魔外道,只要能修炼到极致,也不会比三千大道差了,甚至剑走偏锋,锻炼出的精气神境,有可能踏足天道之上,这才被天道所摒弃灭杀。
浩瀚万界的精彩,就在于那些一个个的狂妄之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弱者拔刀向强者,强者拔刀想更强,正因如此,才慢慢汇聚了三千风流,亿万壮举,哪怕最终无法。功成名就,可依旧不免事了成为流传千古的绝世佳话。
魂帝初入世,被誉为独占冥元万年气运,十岁入乾坤,十二岁入元灵,其后三年达到凡品九境巅峰,二十岁成就六芒幻劫仙境,其一身气运资质,绝非天纵奇才四个字能轻易涵盖,如此算来,魂帝若能亦步亦趋,稳固心源,不要说踏足十绝幻劫仙境,便是成就道境,成就界主,甚至是三千圣尊之位,也不过探囊取物。
可就在魂帝踏足六芒幻劫境后,竟留下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浩瀚万界亿万修士,不过都是一群被天道豢养于人间的井底之蛙,可笑竟妄想构建长生桥,成就长生之路。
非但如此,魂帝更是嗤笑天下道法,本就该一山更比一山高,路在脚下,道亦在脚下,路越走越长,永无尽头,道亦是该当越走越高,永无止境,何来天道极致一说?
尔等井底之人,崇古贬今,一切道途皆有天道所画,若三千大道可得长生,真逍遥大自在,可想过规矩之外,天道之上,是为何物?
在那之后,魂帝竟自断长生路,可笑世人见识短,亦然走上邪魔之道,天道不许,我偏偏逆天而行,短短百年,杀的整个九冥仙域血流成河,即便是十绝幻劫境强者,也被斩杀不下一手之数。
事后,有九冥仙域十数名十绝幻劫境强者联手,这才重创魂帝,让其下落不明,可血魂蛊术的名声却从此煊赫于整个九冥仙域。
前后十万年,闻‘血魂蛊术’,无数宗门纷纷变色,经过一场场惨烈绞杀,才终于将那交期腥风血雨的魔教宗门彻底碾灭。
黎光海深处,有两山耸立,如天门对峙。
天门之下,是亿万丈的漆黑深谷,峡谷不见底,哪怕是九宫幻劫境强者,神念落下千丈之外便会被直接剿灭化为虚无。
突然,一阵如泼墨般的黑云滚滚耸动,峡谷深处发出一阵洪荒巨兽饱嗝的声音。
一名身穿猩红长袍的青年自黑云中缓缓出现,长袍若火烧云当空翻滚,灼热刺眼,修长身影风度翩翩,一头灰白长发横空乱舞,妖艳而鬼魅肃然。
黑云上升一丈,他周身气势便狞厉血煞一分,最终悬于海底虚空,如山岳当空。
黑云翻滚,慢慢聚拢成一线,向大红长袍涌去,足足半天光景,才复归平寂。
青年突然睁了睁双眼,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意态闲适,在他身边,还有两名全身笼罩于黑袍中的身影,躬身垂手而立。
紫黑双唇若浓墨泼洒,丹凤双眸似鲜血赤红,妖艳而诡异,俊逸妖冶无双的青年回眸望去,赤黑色峡谷已合拢一线,不见踪迹,他抬起右手至胸前,纤细白皙如女子的五指轻轻摩挲缱绻,嘴角轻挑,笑容迷人,“始祖放心,弟子定会让我血魂天门屹立于万界天下!”
海水翻滚,亿万钧挤压之力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可落在青年周身百丈,不得寸进。
“少主,我们接下来该当如何?”
妖冶青年身后,一名黑袍扈从小心翼翼垂询问道。
被称为少主的青年眯起双眼,抬头遥遥望去,目光深邃好似能透过亿万里海水看到整个冥元界,看见浩瀚九冥仙域。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这才轻声笑道,“师祖当年能凭一人之力颠覆整个九冥仙域,我自然不能落了下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如今冥元界浑水够混,咱们便先在这儿浑水摸鱼,观望一下,既然整个九冥仙域各大宗门,跟师祖当年都有点渊源,这份迟了百万年的恩怨总该结算一下才是,至于凌天圣宗,楚凡?当年可是让我很不好受,我既不是多么大度的人,有仇必报,那才是真君子嘛,不过在这之前,能让他先跟这群野狗斗个两败俱伤最好,咱们也乐得轻松。”
黑衣扈从阴沉一笑,沙哑道:“少主所言在理,对冥元局势洞若观火。”
妖冶青年屈指一弹,有血魂气机一闪而逝,百里之外,有一头海兽如血球爆裂,血水浓缩,化为千丝万缕的丝线向他涌来。
妖冶青年微闭双眼,做了个深吸的动作,无数血丝如炊烟袅袅,纷纷流入青年体内。
两名黑衣扈从再次垂首不语,只听妖冶青年玩笑道:“你们两人好歹也是师祖当年的嫡传弟子,再说被困了数百万年守护魂殿,也不至于落魄到这般境地才对。”
左手边黑袍扈从嘶哑一笑:“魂殿气血太弱,百万年消耗,境界不进反退,能维持在八卦幻劫仙境,已是不错了。”
妖冶青年撇嘴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带着你们去外面走上一遭,保证有杀不完的血魂蛊。”
两名扈从双眸赤红,沙哑一笑,纷纷点头,“多谢少主!”
妖冶青年一手拂出,万里海底的海水若天幕分流,自行分层裂开,只见他如踩踏虚空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