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陌连忙转身,也顾不得舞子旸了,扶起亦瑾就消失在了雪山之巅。
宁府,门扉紧闭,雪都堆到了门槛上,这一看就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难道凤娘他们都已经走了吗?
也不去胡思乱想,宁轻陌推开宁府的门,扛着亦瑾就走了进去,亦瑾纵然是个汉子,但是此刻被饿的也跟张纸片没差了,宁轻陌扛着他也不算费力,熟门熟路的将他带到之前在关内的房间里,没有想象中的霉味,反而清爽的又好似有人打扫一样。
宁轻陌皱着眉头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满是狐疑。
将亦瑾放在床榻上后,她就开始给亦瑾看伤势,舞子旸那一掌也不知道打到他哪里了,喷出那么多血就这么昏过去了还挺吓人的。
纵然外头是大雪纷飞,可在屋里的她却累的一头的汗水,整个宁府都像是被尘封了一样,看着亘古又悠远,却又处处透着人味,心里有一股涌动时不时的窜上心头,给亦瑾疗伤后,宁轻陌在宁府赚了好几圈,最后怔愣的停在院子中间,眼神恍惚,好似看到了二十万年前的某一天,在这个院子中,有她,有墨唯逸,有亦家五个兄弟,有若临仙君,有楼江山,有很多很多人……
她的墨发随着寒风飘动,吹迷离了她的双眸。
她身后不远处,有人静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好像要将她定格在一副画中。
她突然转身,那个身影在瞬间不见,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
她提脚就往后院跑去,直觉告诉她这个院子中不像没人,但是那感觉忽隐忽现,得不到证实。
她狂奔,群脚在风中摇摆,空荡荡的后院,空荡荡的宁府,她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任何一丝气息。
雪山之巅,那一道看起来能顶到天上去的屏障在雪山的昼亮下发着萦萦黑气。
冰洞内,舞子旸呆呆的抱着昏迷的小紫怔愣的不知看向何方。
从清音谷将她带出来,她就这么一直睡着,没了生气,没了笑容,就算是骂他,他也不会了。
这样的小紫让他感到害怕,多少年了,他都不记得了,她纵然一直对他凶巴巴的,但是只要看到她上蹿下跳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黑暗无光的未来还是可以坚持着熬下去的。
但是现在他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亮熄灭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没了。
当年舞子嫆为了龙子夜半死不活的时候,他就发过誓,从此以后,必定不能让自己在乎的人再受伤,然而一次两次,都是他们,都是他们在逼他。
将小紫的头按在胸口,舞子旸的眼中突然落下两行浑浊的眼泪,黑色的,带着独独属于魔的冰冷。
魔,是不会流眼泪的,尤其是他,这个已经被六界认定的魔主。
那眼泪滴落在地面,一时间开始从他脚边开始蔓延黑色的瘴气,铺天盖地,又在瞬间笼罩着他全身,就好似龙卷风一样将他和小紫都包裹在其中,任凭风暴残卷。
“你自己要堕落,又何必拉上她,你根本没有权利为她选择,至始至终,你都太自私了。”
风暴的外圈,有人清冷而语。
舞子旸的瘴气瞬间全部散去,他猩红着双眼,怒视着来人,咬牙切齿。
“你还敢来?不怕死么?”
来人轻笑,靠在冰墙上,双眼望天,带着十分的淡然。
“你觉得我会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