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哀求地看向郎镜,“镜哥,她会杀了我的,不要,不要啊!”
“不要被她迷惑了,她现在不是小鱼。”季夏心淡淡道,又看向门口的季霖,“关门。守好外头。”
季霖看了眼郎镜和迟小鱼,带上房门。
郎镜咬牙躲开了‘迟小鱼’乞求的目光。
季夏心走到阵眼之中,又摸了摸手上的令牌,低声道,“我替你护着她,所以,下辈子,你等等我。”
说完,将令牌,轻轻地搁在了阵眼之上。
然后低头闭眼,低低念起咒语。
她的咒语,郎镜听不懂,却有一种上古天人的佛偈之音,仿佛天籁,从头顶而落。
两生门门主令牌的星辰沙流,被无限扩大,在房间内,卷曲舒展,自成了一片天地凡尘之间。
铺展整个房间的八卦乾坤阵图,开始缓缓转动。
仿佛时光的沙漏,忽然倒置过来,岁月与韶华,在郎镜眼前,一点点地逆流起来。
他看到了迟小鱼站在迟瑞金的遗像前,说,“我想要这个人。”
他看到了迟小鱼坐在人行天桥上,笑眯眯地跟人说,“你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哦。”
他看到了迟小鱼拎着孤零零的行李箱,站在龙都偌大的火车站大厅,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看到了……迟小鱼跪在迟瑞金的墓碑前,漫天大雨下,哭得撕心裂肺。
他看到,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迟小鱼,躲在高高大大的树后,探出半张略显营养不良的小脸。
大大的眼睛望着他,无辜又好奇地问:“你是谁呀?”
郎镜一怔。
耳边,有虚无缥缈的声音响起,“郎镜,救她。”
他浑身发冷,忽然意识到——他进入了迟小鱼的命里!
他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却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改变迟小鱼命格的机会。
大阴之体,被后卿觊觎,引来三世动荡,让她孤苦伶仃受尽苦楚的命格。
他握了握拳。
低笑着蹲下,朝她招了招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家人呢?”
小鱼儿躲在树后不动,却只是看着她,眨着懵懂的眼睛,疑惑,“家人?你说我师父么?”
郎镜含笑点头,“嗯,你师父呢?”
小鱼儿有点不高兴地抿了抿嘴,“他去村头,帮何奶奶家抓鬼去啦!”
“抓鬼?”
“嗯。何奶奶家的那个二狗子,最近病得要死了。师父说是何奶奶的儿子做了坏事,现在人家做鬼来报复来了。何奶奶一开始还不信,现在看二狗子都快死了,上午就哭着来求师父,师父就跟他去啦!”
小小的小鱼儿,一张口还真是喋喋不休,跟她长大以后那样沉默寡言的样子,真是极其不像。
郎镜心头都软成了水。
他笑得更加温柔,又问:“那你怎么不跟师父去啊?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鱼儿这回终于放松了一点警惕,从大树后面朝外跨出一步,不过还是躲在树后,悄悄地说道,“我在等那个,嗯,那个跟你一样的大哥哥呀!”
郎镜一惊——跟他一样的大哥哥?
他想起迟小鱼被后卿带走的那次,正好是大约现在这个年纪。
难道就是这时候,后卿来找过她?
他略一思忖之后,又一笑,“你在等那大哥哥玩儿么?要不要跟我一起先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