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娘一行三人却在街市玩得不亦乐乎。
街上吃的、玩的早摆满了。行人悠闲自在,娘子郎君们打扮皆细心装扮,或是往庙会去,或是随意入家酒肆饭庄。
大些的酒家皆养了歌舞艺人,早晨起便曲笛笙箫,终日不绝。更有杂耍艺人,花样颇多,孩童最是喜欢。
三人一路上吃这买那,才用过酒糟丸子,又想着芙蓉糕儿。刚转过街,又买了玛瑙珠花、珊瑚臂钏、碧玉绦儿、鲁班锁儿。
还未至相国寺,王绍玉手上已提得满满。这会子气喘吁吁,早后悔没带个丫环小厮。
五郎也有些看不过,向七娘笑道:
“你收敛着些!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在街上丢人!”
七娘不以为意,只道:
“市井之物自有它宜趣之处,家中与宫里亦是没有的。”
“这话我赞同!”绍玉提着东西向七娘道,“七娘你看,那个糖人眯着眼指着人乐,也有趣得紧,我买给你可好?”
七娘顺着他的眼神瞧去,拍手道:
“果真有趣!我要我要!”
绍玉忙买了给她,七娘接过,拿糖人对着绍玉,笑道:
“三郎!看!他指着你笑呢!”
三人皆笑起来。五郎看着绍玉,取笑道:
“你愿意帮她拿物件,怪不得那糖人笑你,你这左提右提的模样,可笑可笑!”
绍玉倒不在意,只笑道:
“我瞧着七娘这架势,哪里还到得相国寺?不若往潘楼街去,拣些精致物件,差人送回府里,晚些时候去听卞大娘子的新曲,罢了邀她同观花灯去?前些日子卞二娘子病下,想来如今也好了,一并瞧她去!”
五郎拍手叫好,早盼着了!七娘却上下打量自己,只道:
“上回是郎君装扮去的,如今‘谢郎’乍作了‘谢娘’,是怎个意思?日后出门,怕是招摇了!”
“这也不妨,只在前头簇锦坊买一身现成的便是。”绍玉道,“他家原也给宫里制衣的,衣料花样皆是时兴样子,想来也入得你谢家娘子的眼。”
“三郎穿衣向来讲究,你说好,我自是信得过。不似五哥,只在见卞大娘子之时,才穿得人模人样!”
七娘语罢,同绍玉皆笑得前仰后合。
“也就是年节下,你们也敢取笑我了!”五郎说着便向绍玉捶去。
绍玉腰间一躲,忙跑开。五郎也紧追不放,只见二人追打嬉戏,如在自家一般,行人见着好笑。
恰遇见几个认得的小郎君,唤了几声,还玩笑一通,二人方才止住。
正此时,却见七娘已从簇锦坊出来。她玉带束发,一袭梅花绫月光袍子并皂靴,便乍作了俊俏小郎君模样。
只是手里捧着精致铜炉,越发显出娇贵气来。
那几个相熟的小郎君见着,乍然一惊,汴梁城中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一人打量着谢蓼,只笑道:
“哪里来个粉面小郎君?”
只见他着天水碧浮花暗绫直裰,白玉线绦儿束腰,织银金箔雪锻带束发,簪一枝新生海棠花。
恰见着,便是一副常问迹花街柳巷的浪荡子模样。
绍玉忙将七娘护在身后。五郎只道:
“我家远房兄弟罢了!”
其他几位小郎君也都瞧着她。
七娘只躲在绍玉身后,她虽是爱闹,却也少见男子,见着那浪荡做派,多少有些畏惧。
“小郎君躲着作甚?”那人道,“既是润郎的兄弟,也叫咱们认识认识!”
说着便要伸手拉七娘。绍玉一把打下他的手,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