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这么多钱,顾氏一下午也没敢出门,后半晌顾攀回来,和他商量着把银票藏到妥贴的地方,顾氏才轻松地去厨房做饭去了。
顾攀过去烧火,正和妻子说着焕子从帝京买来许多木料之事,忽然就听妻子忧心道:“这整整一万两银票,上午时梨梨和水水也都看着呢,回去他们和大哥大嫂一说,传开去可怎么办?到时可别想安生日子过了。”
顾攀安慰道:“你别多想,咱家一向多有余钱,从来族里或乡亲谁家钱不够使了,咱也没扣着不借,村里人都知道好。再者说,我有功夫在身,谁又敢打咱家主意?”
顾氏还是忧心道:“可咱家翩翩绣技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不偷不抢的,有什么可瞒的?”顾攀说道,又沉吟说:“如今家里闲钱这么多,过几日我去帝京买些下人,再瞅着哪里有好地,也买上一些,待会儿咱们跟闺女商量一下,这可都是闺女挣的钱。”
顾氏摇头道:“依我说还是先别铺张起来,毕竟这一万两还没真到咱手里,万一到时张家的人不满意闺女绣出来的东西,咱们也有钱赔。”
顾攀笑道:“刚才不是你担心钱多不安全?”又道:“依我看,张家那父子不是那种耍皮的人。”
“哎,我不是没拿过这么些钱吗?”顾氏说道,“攀哥,以后你也别远离家门了,你在家我还踏实。”
“行”,顾攀道:“现在叫我出去我也不放心你们,等想个两全的法子,我再出去走镖。”
顾氏欣然点头,虽然有点不顾娘家,可镖局离开攀哥还能转,家里这么多钱,再只剩她和孩子们,被有心人知道,得担多大危险呢。
顾秀水回去果真说起这一万两银子的事,当时有好几个小伙子在院里帮顾焕卸木头。
顾焕当即呵斥道:“胡诌什么呢你?便是金线绣出来的东西能值多少?再胡咧咧,我可揍你。”
顾秀水委屈不已:“哥,我没…”
“水水”,顾老太太叫住她道:“你哥买了烧鸡,先给你撕个鸡腿儿吃。”牵着孙女走到厨房,她才肃容道:“这事儿你少在人前说,到时挨了揍可没人管。”
“为什么不能说?”顾秀水问道。
厨房里正在和面的顾秀梨道:“容易让人眼红。”
顾老太太把鸡腿儿递给小孙女儿,教育道:“你姐说得对,以后你二叔家好了咱们就都能好,心里啥想法都别给我作妖儿。”
顾秀水点点头,半晌道:“我哥以后也能挣一万两银子吗?”
顾老太太笑道:“咋不能,瞧瞧你哥做出来的水车,大庸朝头一份儿,一万两还不好挣,只你在外不能胡咧咧。”
顾秀水笑盈盈道:“我不说,等哥挣那么多钱,我要雪缎做里衣。”
顾秀梨不由笑骂道:“好个会享受的丫头。”
顾老太太便问:“什么雪缎?”
姐妹两个便低声把上午看到的那些布料学了一遍。
顾老太太听得心头发热,孙子眼看就起来了,孙女儿也那么出息,难不成她这辈子还真如早年那乞丐婆子所言,是个老封君的命?
想到这里,她更是决定要把这些孙辈儿看好,便是享不了老封君的福,日后也不愧对顾家祖宗。
夕阳橘红时,一辆由精神奕奕的双马并架的马车轻快地驶进顾家村。
车夫打听着把马车沿着南北街直往里赶,依稀听到后面的村人议论道:“怎么回事儿,今天两拨驾着大马的人打听老攀二哥家了?这是有好过亲戚找来了?”
车里的秦府管事听到这些话,便暗想着上午来的难不成是那张大富?
正想着,马车拐个弯儿,很快就停下来。
“秦管事,到了”,车夫跳下马车牵着马道。
顾明月这时正因画了一天很累,坐在院子里喂鱼,听见敲门声便忙过去开了。
见是秦府管事,她便笑道:“请进吧。”
其实不管什么人送来吧,顾明月觉得都够客气了,但这两家都是挺重视地跑过来。
这秦管事上唇留着髭须,却很有一种亲厚人风度。
顾明月对他观感很不错,请人进来后便捞出凉水里冷着的桃子甜瓜请他们吃。
秦管事道声多谢。